多亏顾维均的死不放手,乔锦心才获准可以陪顾维均一起养病,只是同时她也被无情的禁了足,作为她一天乖张表现的小惩大戒。
呼啦啦一屋子人第一次到顾维均的小别院,还挺拥挤,幸好终于走了,可以清净不少了。
“走了?”
“你,你,你没晕啊!”
“废话!那种情况下,我不装晕,咱俩能那么轻易蒙混过关吗?要不是我,你不得又在跪宗祠一晚上。”
顾维均说着话便随意坐在圆桌边上,拿了个苹果,啃起来。
“折腾大半宿,抱着你进进出出的都饿了。”
“是你自己蠢好不好。”
乔锦心翻着白眼,也来到圆桌前,拿起另一个苹果来吃。
“哎,兴县就这么大的地方,明天我又要出名了。”
乔锦心边吃边发出感慨,忧心忡忡。
“是啊,明天街头巷尾可能就都要传,聚义当铺少掌柜及其夫人三更半夜,当街双双被驴摔了一个狗吃shi。”
这种话从顾维均嘴里字正腔圆地说出来,总感觉变了味儿,不过,总算对乔锦心也起到了一定的心理安慰作用,好歹还有个人陪她一起。
顾维均要养伤,乔锦心又禁足,俩人便每天多来不少大眼瞪小眼的时间。
这样过了三两天之后,爱找事的王氏终于派人来通知,去她屋里学规矩了。
“好嘞!”
乔锦心兴高彩烈的模样让前来告知的大丫鬟心里直犯嘀咕。
都说这少夫人是疯了,果是真的。
想到这儿,她也不敢多做停留,带到话儿就行色匆匆,离去了,生怕会突然祸从天降,惹上什么倒霉麻烦事儿。
“诶诶,怎么就自个儿先走了!”
乔锦心刚换好衣服就马上兴冲冲跑出来,谁知道人就这么先走了。
“小姐,我陪您一道吧!”
秀云担心的很,又是一副愁云惨雾的神情。
“不用,我认得路。”
说罢,乔锦心是自信满满,自个儿就出门了。
王氏的院子,在顾府里相对于顾老爷子的,是第二大的,不仅占地面积大,位置也绝佳,离着顾维均她们的院子也相对较远。
曲径通幽,假山奇石。
走在鹅卵石铺地的羊肠小路,乔锦心七拐八拐的,还是免不了走了不少弯路。
“小姐,小姐,您不能扯开啊,夫人知道了要怪罪的!”
“我不要,不要,疼,呜呜呜…”
“小姐,不打紧的。忍忍就过去了。夫人也是为了您考虑。”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下地,我要下地!”
哭闹声伴着鸟鸣。
对话的声音听着都挺稚嫩的,乔锦心本就天天关在深院内,真的无聊得很。
发现有闲事热闹可以管,不去凑忙,是不可能的。
也算是给她状若一潭死水的生活增加点调味料。
顾家院子小门虽多,可这内院的墙属实是不高。
乔锦心脚蹬着,不过三两下就已能得意洋洋趴在墙头了。
“你是什么人竟如此放肆?”
不过两个身量未足的小屁孩。
身量高些的,就这么凶神恶煞横眉冷对双手叉腰,以泼妇骂街的姿态,站在另一个的身前,用手毫不客气地指着乔锦心。
另一个怯生生躲在后面,一只脚白色的裹布拆了一半多,时不时偷眼望着乔锦心。
乔锦心心下已明了,这一定就是王氏那孤女巧儿。
“脚上白花花的缠着跟个大粽子一样,这是受伤了?那可不能拆,疼也得忍着,更不能下地走动,赶紧回屋歇着去吧,这样才能好的快。”
“我脚没事,都是她们平白要我裹的,裹的紧紧地,一夜夜疼地睡不着觉!”
乔锦心自认为的好心提醒,反倒激起了小姑娘的强烈控诉。
“小姐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您怎么就不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呢?”
这小丫鬟老气横秋的语气论调,让乔锦心听着很冒火。
封建糟粕是真害人。
“什么叫都是为了你好,那你倒是来仔细说说,这缠小足对你家小姐有什么好处啊?”
“这,这…”
小丫鬟低着头开始支吾了。
“反正夫人是不可能害小姐的。”
实在想不出,她便也只能用这种官方的答案来嘴硬了。
“你看你自己也想不出,这就是因为缠小足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它最早也只是为了迎合所谓的“步步生莲”的畸形审美,更不要说缠足的女性,每日只能困在家里,不能长时间行走,还要忍受皮腐肉烂,鲜血淋淋的痛。”
“可娘说了这是老爷的意思。”
巧儿嗫嚅着,她虽是觉得疼,也发了脾气,但也只敢到发脾气这一步了。
乔锦心恨铁不成钢。
“你都叫他老爷了,从来也不敢把他当亲爷爷来亲近,只是怕他,把他当老天一样供着。你娘又何尝不是呢?他们是真为了你好吗?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嘘!小心说话,当心被别个儿听了去,割了你的舌头!”
两个小丫头,煞有介事惊恐地环顾四周。
生怕隔墙有耳。
乔锦心不以为意,反而纵身一跃,轻松落地站定。
小丫头们一声惊呼,后退几步。
“你这脚上破布头赶紧都痛快绞干净了吧,免得日后溃烂发炎了更疼。”
见二人还在迟疑着不动,乔锦心干脆利落地拿起石台上线笸箩里,与女红搁在一起的小巧针线红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