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我不够孝顺吗?”吴渔蹲下来,冷漠的脸上溅满血滴,“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为什么还是不满意呢?”
“我知道你重男轻女,所以我拼命干活,从来也不敢多吃,就是怕你不喜欢我。”
“夏秋哪一次针对你,我没有维护你?”
吴渔扯下衣领,露出狰狞的伤疤,“为了把你从牢里救出来,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你刮走我所有的钱还不算,如今又卖我的身体?”
她的眼睛,愈发冷漠阴森,整个房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吴老三惊悚的瞳孔,越放越大。
这种眼神,他在夏秋身上见过。
吴渔,这是要谋杀亲爹啊。
手中的酒壶,“哐”地落地,吴渔缓缓站起来,露出清纯而阴沉的笑容,“爹,您好好养伤,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吴老三不寒而栗。
孑然的身影,再次踏入狂风暴雨中,手上刺红浓腥的血迹,很快被冲刷干净。
一夜倾盆大雨,陆庭修转辗难眠,第二天起来鼻塞头痛,喷嚏狂打不停。
看他很辛苦,夏秋特意给他熬了碗药,祛风祛寒的。
喝完药,顶着不适去衙门,许明亮等捕快不在。
许明亮出门前留了口信,说是城北出了人命案。
陆庭修头痛,刚消停没两天,又死人了。
招来轿子,带着衙役,知县办案。
出事的院子,是茶商胡家的一处别院,死者是胡家主人胡东来。
陆庭修到的时候,院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许明亮已经勘察完现场,正收准备收尸回衙,见知县大人前来,立即禀报道:“死者是胡老爷,今年四十七岁,从现场看来是酒后失火造成,不过我们在尸体身下发现只耳环,应该是之前或是昨晚有女子出入过。”
幸亏昨夜暴雨,火灾没波及两侧的邻居,但院子内部烧得很严重,尤其是率先起火的房间,已经面目前非。
陆庭修勘察现场,然后问仵作,“尸体有何发现?”
仵作迟疑道:“烧得太严重,得先搬回衙门才能验。”
陆庭修问许明亮,“你勘察现场有发现没有?”
许明亮干笑两声,卖弄道:“那卑职就献丑了。”
陆庭修颔首。
“火是由房间而起,一路蔓延到堂厅。由于堂厅比较空旷,所以烧的不严重。桌上摆着酒壶,几碟菜,一双碗筷,看着好像一个人独饮,但奇怪的是,晚上大风大雨的,他回屋睡觉前,为什么不把堂厅的门关严实呢?”
“你认为是谋杀?”
“胡老爷这个人,向来爱寻花问柳,府中妻妾无数,他单独一人留在别院过夜,图什么呢?”许明亮顿了顿,稍微换口气,“另外,尸体伏倒在房间,周边没有其他物体,但是尸体却烧毁的相当严重,加上尸体身下发现的耳环,这更像是人为纵火,而不是意外。”
许明亮的判断,挺让陆庭修挺意外的,他总算是长进不少,肯踏实干事了。
既然是谋杀,就得先分清是仇杀还是情杀,才能寻找蛛丝马迹。
这疑惑,许明亮一早派人去查了。做生意跟人龃龉是常有之事,但也没到杀人泄愤的地步。
胡家人嘛,正室常年吃斋念佛不问世事,跟胡东来夫妻关系寡淡,倒是那帮姨娘经常争风吃醋,吵吵闹闹不消停。
至于目击者,暂时没有。这一带全是有钱人置办的外宅,多用来养外室或幽会、闲置等等,偏巧左右两侧都没住人,住的稍往远点的,雷暴天气个个关门闭户,早早上床休息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喧哗声。
胡家主母杨氏听闻丈夫死讯,带着两个儿子过来认尸。
外头哭声震天,陆庭修向来怕这场面,派许明亮去应对。
焦黑的尸体被抬出院子,杨氏哭得撕心裂肺,除了要求官府严惩凶手,还提出要将尸体带回胡家。
许明亮拒绝,在凶案没查清前,尸体由衙门保管。
混在人群的陆庭修冷眼旁观,看杨氏虽悲痛欲绝,眼眶没几滴泪却红肿不堪。
他佯装看热闹的,挤过人群,不动声色靠近杨氏,一股淡淡的药油味袭来。
哭得撕心裂肺,真是伉俪情深。只是这深情,是借药油熏眼催泪。
男人爱寻花问柳,夫妻关系闹僵实属正常,她为何要装呢?
她这般急切,是欲盖弥彰,还是怕落人口实?
回到衙门,做过简单的清理,证物跟验尸笔录很快呈上来。
现场捡到的那只烧黑耳环,经过清洗,恢复了原有的模样。
看到它的样子时,陆庭修整个人震住了。
这种白玉平安扣耳环,夏胖胖也有一对,是在珍宝阁买的,玉质晶莹剔透,他曾数次看她佩带过。
珍宝阁出品,独一无二,世上绝没有第二对,故而价格不非,非普通人能佩带的起。
另外,从死者手中紧箍着一块细布,应该是跟人拉扯中撕下来的。
经仵作勘验,死者口鼻深处干净无灰垢,是死后遭焚尸。脑部被钝器击中。从伤痕判断,跟烛台造型吻合,属凶器无疑。
仵作没下验尸死亡断论,而是申请解剖,陆庭修疑惑道:“胡东来不是被烛台打死的?”
“胡东来脑袋的伤不浅,但从位置来看不足以让人死亡,不过也有可能因击打而造成脑部淤血。”仵作摸着胡子,拿不定主意,“他是反趴在地上,烧焦的主要是背面,正面还是模糊可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