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锐不动声色站在门口,看着红色帷幔交叠的身影,地上满是凌乱的衣衫。
“咳。”他清咳了两下,忍不住制止道:“乔姑娘。”
夏秋充耳不闻,纤纤玉指轻轻抚着陆庭修的脸,媚语如丝,“公子,你长得真好看。”
“乔姑娘。”裴锐陡然拔高声音,语气透着丝克制不住的怒意。
好事被扰,夏秋不耐烦地起身,光洁的藕色手臂撩开帷幔,不悦道:“何事?”
“你们应该饿了,我差人送了些酒菜过来。”
裴锐挥手,几名黑袍人端着酒菜进来,摆到桌上。
布好酒茶,裴锐并没有离开,陆庭修无视他的存在,继续搂着夏秋亲热,语气轻佻放肆,“小宝贝,我想死你了。”
亲昵之余,夏秋向裴锐挑眉,不耐烦道:“还有事?”
“得知你失踪,公子特意从凉州过来,应该很快就到了。”
语毕,忍无可忍的他转身踏步离去。
夏秋懵,公子又是谁呀?
陆庭修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人都走了,快穿上。”
酒菜不错,两人起筷吃喝着。
陆庭修喝了杯酒,“裴锐提到公子时,明显对你有不满,看来你跟他有旧情。”
“那怎么办?”夏秋有些慌张,“等他来了,我不会要陪睡吧?”
“你想?”陆庭修反问道。
夏秋夹起块肉,喂到他嘴里,“我要你就够了。”
陆庭修握住她的手,隐隐担忧道:“这个人肯定不简单,你得小心应对。”
夏秋开始担心他的安全,“我跟他如果真有旧情,他会不会把你这个奸夫杀了?”
“走一步,算一步。”
管他公子是谁,最要紧的是摸清傀儡尸在哪,才能做进一步的打算。
吃饱喝足,夏秋走出房门,沿着溶洞往前走。
不知傀儡尸在哪,见到关卡处有黑袍人放哨,夏秋直接命令道:“带我去见宫先生。”
见陆庭修紧跟着,黑袍人直言道:“乔姑娘,宫先生从不见外人。”
“他不算外人。”
“裴公子有交代,擅闯者死。”
夏秋这才算彻底弄清楚,所有黑袍者皆受裴公子调遣,自己是指挥不动的。
无奈,不能硬闯。夏秋捏着陆庭修的下巴,,你回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陆庭修不舍地抱着他,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要留心,凡事别逞强,不行就撤。”
夏秋心里没底,搂着他依依不舍,腻歪了好久才分开。
穿过重重机关石门,夏秋被带进一间密室。密室内,到处是瓶瓶罐罐,刺鼻的药味充斥鼻腔,有个披头散发的老头,正蹲在药炉前扇火。
夏秋暗中打量密密麻麻的药灌,基本是毒虫毒草。
听到动静,老头转身望向夏秋。
老头是独眼龙,左眼戴眼罩,头发已经灰白,一身宽大的衣袍脏得瞧不出原来的颜色。
见到夏秋,神情麻木没有任何表情,他不停朝炉子里扇风,“你来得正好,割半碗血给我。”
割什么血?
夏秋四下打量,并没有活的毒蛇毒虫等动物。
趁人不备,她悄然将匕首纳入衣袖,“听裴锐说,上批货又失败了?”
“比之前的好一些,但见光不到两刻钟,就被晒死了。”独眼老头起身,面无表情瞥了夏秋一眼,“你的血不够,这次再加三成试试。”
敢情,她的血也是味毒药?
一只脏兮兮的海碗扔到夏秋面前,“半碗就行。”
夏秋捂住手腕,“非得要割吗?”
宫老头不解,“不放想放血,你还回来干嘛?”
不知该如何回答,夏秋沉默的低头。
老头突然发怒,“蠢货,既然逃出去,就算死在外面,你也不该回来。”
眼珠打转,看来姓乔的跟宫老头有交情?
夏秋苦笑,眼睛闪过悲凉,“天下之大,又哪有我的容身之所?”
宫老头嘲讽道:“你是对乔家不死心,还是还爱着裴川?”
怕说多错多,夏秋转移话题,“不提他们了,我想去看看那批货。”
“还剩几只,已经半死不活了。”宫老头冷冷道:“等取了你的血,才能炼新货。”
夏秋试着问道:“如果又失败了呢?”
“那就再加,一碗,两碗,直接成功为止。”
“还是不行呢?”夏秋浑身起疙瘩,怪不得把姓乔的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原来是把她当成血皿。
这不是废话么?宫老头奇怪地瞅了她一眼,“会怎么样,你比我还要清楚。”
夏秋没敢再问,但也隐隐猜到答案,最后不是把她的血放光,就是把她当成试药者,反正最终逃不过死。
怪不得姓乔的如此放纵,原来是苦中作乐呀。
夏秋推诿道:“你让我再养几天,现在真没有血。”
宫老头见她面黄肌瘦的,没再强求,“随便你,反正你不配合,裴川自然会来。”
听他的意思,裴川利用感情控制姓乔的,后来两人翻脸,姓乔的放纵自己报复裴川。奈何又爱又恨,每次她不配合,裴川就会出马搞定。
这种畸形的爱恨,恕夏秋无法苟同。裴川控制这里的一切,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他的同意,姓乔的根本无法带男人回来寻欢作乐。
夏秋的缄默,让宫老头唾弃。这个徒弟,真是白养十五年。除了裴川,她做任何事都果敢狠决,如此骄傲的惊才之人,竟然甘愿成为傀儡。
怒其不争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