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心情不佳,陆庭修安慰道:“不必忧心,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
夏胖胖怕是不知道,二狗背着她做的事远不止这些。他不提是她怕伤心,毕竟她曾经真心将二狗当弟弟般疼爱。
这几天露宿风餐的,夏秋特意做了桌丰盛的饭菜,还给李景轩炖了盅补气血的药膳汤。
得知为帮夏秋做出巨大牺牲,涂老头看李景轩的眼神都不同了,“不必担心你的病,我再好研究药方,争取让你多活几年。”
有师父出马,夏秋也安抚道:“我师父向来不说大话,他敢说的十有是妥了。”
李景轩笑笑,食不语。
饭后,李景轩随陆庭修进书房,两人足足商量两个时辰,直到将所有细节都敲定并落实。
绞盘跟机栝需要费些功夫,但李景轩在桥梁方面长袖善舞,他并非第一次设计吊索,自然也认识这方面的匠人,落实之后就赶紧去联系。
那人刚好就要霖县,粮食紧缺不容耽搁,陆庭修跟他一块出门。
傍晚之际,吴泽突然间找上门来,夏秋顿时咯噔一下,“大哥,是不是阿渔的病又严重了?”
她这几日总是心悸不安,身体也容易乏累,眼皮时不常的跳不停。
这种糟糕的感觉,总是让她无时无刻不想起吴渔。
“阿渔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不过这几天吃了涂神医的药,稍微有好转。”连着几个大夫都说吴渔情况不好,说是时日无多,吴泽始终无法接受现实,眼看着妹妹一天天消瘦下去,他也跟着憔悴消瘦。
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要自戕。
夏秋知道他的疑惑,深吸口气才道:“大哥,阿渔是为了救我才自戕的。”
吴泽震愕住了。
夏秋没有隐瞒,将自己身陷梦魇无法自拔之事悉数相告,吴泽听到之后久久无法回神。他没有想到,吴渔明明不喜欢夏秋,却在感受她的生命有危险时,不惜以命相搏。
其实他知道妹妹愿意救夏秋,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想保护他跟阿娘。
她一直没有放下,觉得是自己害得他跟阿娘惨死,所以这才放下对夏秋的偏见,不惜把自己的命赌上了。
嗓子眼堵的难受,吴泽心中五味杂陈,他下意识想求夏秋救阿渔,可转念一想她必定已是竭尽全力,自己再开口不过是徒增她的负担罢了。
不想给她平添负担,吴泽终是没开这个口,声音哽咽道:“阿渔她想见见你。”
这不是夏秋想听到的话,吴渔的病并没有真正好转。这个时候要见她,意味着吴渔要交代后事。
这不仅仅汲及吴渔的命,阿娘也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转身去找涂老头,神情沉重道:“师父,真没有办法救阿渔吗?”
“若是别的病还好说,但伤及肺腑神仙也难救,已经在用最好的药,除非她自己一心求死,否则一时半会还要不了她的命。”那孩子本来就邪乎,天天阴沉着脸,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他这么一说,夏秋那颗吊在嗓子眼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暂时能保住命就好,以后的事谁能料的到,指不定大家都得死呢。
“大哥不用担心,阿渔的病若养得好,几年也是没问题的,我师父还在想办法。”
吴泽这才稍微松口气,但仍是忧心忡忡。
夏秋随他去吴家,锦氏看到她来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满目愁容的她拉着夏秋说了好半会话。
“娘您放心,我师父心里有谱的,他说只要阿渔心情愉悦就不会有问题。反倒是你跟大哥,天天担惊受怕的,阿渔看到你们这样,不胡思乱想才怪呢。”
一家人愁云惨淡的,家里压根没点人气,自然不利于养病。
锦氏这才恍然惊醒,暗恼自己是急糊涂了。夏秋借机跟吴泽叮嘱,别一天到晚让阿渔关在屋子里,黑灯瞎火门窗紧闭的,就是正常的大活人也会被憋疯的。
沉浸在不可逆的悲伤里,只会越来越消沉。
彼时已经日落黄昏,但天亮还没完全黑。吴泽将吴渔的房门打开,抱她到院子里透透气。
吴渔很抗拒,好说歹说才同意。
她已经很久不见阳光,下意识用手去遮挡眼睛。
夕阳如血,透着别样的美。
吴渔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色,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一时间间不由痴迷起来。
永远都看不够般,以前能跑动跳时丝毫不觉得夕阳美,如今却是这般弥足珍贵。
两个人有话要说,锦氏跟吴泽回避到后院忙碌。
短短时间不见,吴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下巴尖尖的只剩皮包骨,整个人阴气沉沉没有鲜活气息。
身体排斥的厉害,夏秋头晕目眩很不舒服,怕引起吴渔的不适,她将椅子拉开了些,“你找我过来何事?”
吴渔呼吸有些喘,半晌才开口。
夏秋猜得没错,她在安排后世,想将阿娘跟大哥托付给他。只不过她爱面子,哪怕到死都不愿意承认夏秋,只是说用自己的命换她护阿娘跟大哥周全。夏秋若有违背,她做鬼都不放过她。
人之将死,连说话还这么阴毒,夏秋却懒得跟她计较。
或许,吴渔已经认了命,也被命束缚住了。
“师父说你配合的话,还有好几年命活。既然你不认可我,娘跟大哥还是由你来照顾。”夏秋扫了她一眼,“别老想着一命换一命的,你托付给我也没用,我也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