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猜到她的目的,华挺神情木然,“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每每想起,总替他扼腕叹息。以他的聪明才智,将来的商业成就不输于华锋。
“呵呵……”华挺似乎听到了最滑稽的话,“你们合谋杀了我爹,反过来问我为什么?”
夏秋反问道:“你爹做过那些事,难道不该论罪吗?”
“那又如何?”华挺阴冷地看着她,“他就算跟全天下的人为敌,也改不了他是爹,我是儿子的事实。”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夏秋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身为朋友,尤其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心底还是会替他惋惜。
因为华锋,他把自己的人生全搭了进去。
“既然你做了选择,为什么还要杀吴渔?”如果吴渔没死,或许霖县已经沦陷。
华挺没有说话,而是凝视着夏秋,似乎想将她烙进血肉里。
说与不说,夏秋又岂会不知道答案。所以说华挺的傻,让她五味杂陈,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在这场灾难中,她唯一感觉心疼跟无辜的,就是华挺。
受不住华挺眼中的爱恨嗔痴,心绪翻滚的夏秋别开脸,“你把那些人怎么样了?”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华挺盯着她不放,“你很想知道吗?”
夏秋语气诚恳道:“好几百条人命,而是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把他们放了。”
华挺不说话。
“凉王对霖县的阴谋已经失败,如果你能挽救几百条人命,官府会酌情轻判的。”
华挺突然笑了,“小夏,你抱抱我。”
夏秋愣了。
“你抱我,我就告诉你。”
夏秋起身,朝他伸出手。
华挺突然箍住她的手腕,猛地扯向自己怀中。
夏秋重重跌进华挺怀中,尖锐的物体撞过来,腹痛剧痛不已。
脸色刷白,她伸手去推华挺,而他却紧紧抱住不放,“小夏,你可曾对我有过些许的动心?”
眼泪止不住,夏秋郑重地点头,“……有过!”如果这样能让他好过些。
鲜血顺着嘴不停淌下,华挺在她耳边低语两句,身体缓缓滑落……
小夏,如果有来世,他不想再认识她了。
夏秋半跪在地上,怔怔看着胸口插着匕首的华挺,脑海空空荡荡,眼泪止都止不住。
卫戈从屋外走进来,面无表情道:“姐,这个结局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她知道,可还是会控制不住的难受。
在房间独自呆了许久,夏秋跟卫戈回衙门,陆庭修投来着急而期盼的目光。
夏秋将地址说了出来,陆庭修马不停蹄安排人去营救失踪的百姓。
安排好一切,见夏秋患得患失,陆庭修在她身边坐下,“我想,华挺没杀那几百名被俘的百姓,是因为对你还有感情,怕你真的会怨恨他。”
夏秋瞥了他一眼,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陆庭修摸着她的脑袋,将她揉进自己怀中,“不要想太多,一切都过去了。”
夏秋闷闷说了句,“华挺的后事,我想自己处理。”
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些,陆庭修没有意见。不过,他希望夏胖胖能低调处理。纸包不住火的,华家父子做的孽已经传开。刚刚衙役传来消息,华锋的墓不但被人刨了,还遭鞭尸。
有县令的首肯,夏秋处理的很隐秘。
华挺的遗体连夜运出城,葬在无名山头,立的无名冢。一副薄棺,几缕纸钱,阴阳相隔。
夏秋顺带把华锋的尸骨也收了,偷偷葬在华挺的旁边。两父子,活着的时候是冤家,死了总算可以交心促膝。
吴渔的墓,夏秋思来想去选在了吴泓旁边。
吴泓是吴渔带大的,两姐弟很是亲近,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去了,黄泉路上有了伴,不再孤单寂寞。
夏秋给她磕了三个头,“你活着的时候,我没有答应照顾阿娘跟大哥。现在我答应你,以后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照顾他们。”
锦氏哽咽不止,一家人紧紧相拥。
乔碧微从凤凰山飞回来,凉王留在霖县的私兵,在夜黑风高夜被陆庭修调入西南的北境戍兵包了饺子,基本是全军覆没,不过北境兵也有死伤,但幸亏药物准备充足,加上抢救急及时,算是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
凤凰山的工程已经重新开工,劫后余生的劳工心存感激,对官府的作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更加的卖力干活。
乔碧微找服劳役的凤家人聊了次,促膝长谈一个时辰。
凤余淮死了,上任祭伺也以绳法,自此风家再无家主跟祭伺,前朝余孽的帽子不会再扣到他们头上。
乔碧微巧舌如簧不假,但凤家人也已经认清事实,凤家已经不复存在,活在当下才是真的。
不少人领悟过来,也就不再心存抵触,逐渐接受新的身份。
乔叶微在各个村镇打转,她还在找凤余淮,发誓一定会找到她的。
夏秋随了她去,或许这个执念,才能更好地让乔叶微活着,否则她还真不知接下来的人生要做什么。
动乱过后,霖县在井然有序的恢复,囤积的粮食跟药材消耗所剩无几,虽说不至于发国难财,但夏秋的荷包确实收入颇丰。
不管是做生意光明正大赚来的,还是私下昧来的,商界经过一番残酷的洗牌,她已经拥有一席之地。
等理顺手头的事,夏秋又到胜记去了趟,才后知后觉发现毛蛋不见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