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鸡汤,足足炖了一个时辰。夏秋的厨艺不差,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一路雨露风餐的陆庭修,总算吃了顿饱饭,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吃吧,多吃点。”夏秋目光如老母亲般慈爱,对他的饭量很是满意,吃得多胖得快。
她眼睛里透出光,跟看头待宰的猪似的,不禁让陆庭修毛骨悚然。他是吃太多了?
别看她胖如山,却没怎么动筷子,这肥肉是怎么长得?
猜到他的疑惑,夏秋解释道:“我天生带胎毒,连喝水都胖,用了各种法子都瘦不不来。再胖下去,我也没两年活头了,所以……我才这么着急抱你大腿。”
两人境遇不同,陆庭修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道:“跟了我,你会瘦的。”
她也觉得。
饭后,陆庭修继续挑灯看县衙各司券宗,夏秋则在庭院锻炼身体,她边减肥边琢磨着赚钱的法子。陆庭修的月俸不低,加上各种补贴约摸有七八两银子,但对她来说仍是杯水车薪。
住在内衙,不知有多少眼睛在暗处盯着,陆庭修想短时间内有作为比登天还难,她得想法买处宅院方便出入,囤积粮食跟药材。
犯法的事不能干,想暴富只能靠赌了。
所谓十赌九输,靠赌发财,是要有真本事的,而不是所谓的运气。
开赌坊只赢不输,只因他们拥有本事过人的庄荷。顶极的庄荷,需要炉火纯青的摇骰功夫。他们靠着绝佳的听力跟手感,能摇出精准的点数。
那些所谓的赌徒,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庄荷呢。
骰子有六面,每一面刻了不同的点数。点的多少,又决定了每面骰子的重量,这个差距微乎其微,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出来,唯有常年跟骰子打交道的人,才会明白其中的道道。
夏秋觉得,她可以试试。
她坐在院子里,都能清楚听到陆庭修在屋里翻书的声音。翻卷皮跟卷纸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她听得一清二楚。
若摒弃杂念静心下来,她甚至可以听到他深浅不同的呼吸。
在院里锻炼到深夜,夏秋臭汗淋漓,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不过让她惊喜的是,身体有股说不出的通畅之感,不似之前累赘不适。
看来,这肉身也在悄然变化。
见陆庭修房间还亮着灯,洗漱之后夏秋悄然进去,只见他已经累趴在案桌上睡着了。
夜凉如水,他衣衫单薄容易生病,但夏秋找遍了房间都没翻到可以披盖的外衣。
他,真是够穷的。
趴着睡对身体不好,夏秋思来想去,于是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
别看他虚,身体却是很有份量,差点没将夏秋的水桶腰给闪了。
摇摇晃晃的,夏秋好不容易挪到床边,谁知将他弄醒了。
陆修庭先是惊慌,然后是无助,再是挣扎,气急败坏道:“你要干嘛?”该不会是贪图他美色,想霸王硬上弓吧?
该死,他总是记吃不记打,出门在外忘了要保护自己。
他一挣扎,本是趔趄不稳的夏秋,身体往前一扑朝床上坠去……
两个人加起来三百多斤,加上猛然坠落的冲击,足有四五百斤重,只听到“砰”地声响,恍若一座大山迎面砸下来,陆庭修只觉得心肝脾肺都要被挤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砰”然巨响,陆庭修再次坠落,五脏六腑再遭暴击……
床塌了,而她则稳稳当当压在他身上……
后背剧烈的疼痛,顿时让陆庭修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左右,陆庭修被移到厢房中,罪魁祸首则消失不见了。
他的腰撞到床板横栏上,给闪了。
送药汤的皂役,看他眼神很是与众不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衙门已经传开了,他跟夏胖胖连夜酣战不休,愣是把床给折腾垮了。
陆庭修郁忿不已,差点把牙都咬碎了。可这种事,越描越黑,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夏秋好心办坏事,心底却没多少内疚。闪了腰而已,又不会死!
一早出了门,抓了几副调理解毒的药材,她还买了副骰子才回内衙。
陆庭修正在气头上,她才不会傻傻的送上门讨骂呢,而是安分地留在屋里研究骰子大小点摇落的声音。
这一琢磨,便到了天黑,夏秋心中已经有数了。
受伤的陆庭修被晾了一天,满腔的郁忿在同僚反复关爱探望后,生生被磨没了。再见夏秋时,他都没精力唾弃她。
腰已经闪了,还能宰了她泄愤不成?再说,他躺床上稍微动弹下,都跟要了老命似的。
像这种厚颜无耻的地头蛇,动嘴皮子骂她,只会给自己添堵而已。
“误会,纯属误会。”在他用眼神杀她千百遍后,夏秋主动道歉,趁他没开口之际话锋一转,“作为补偿,我可以卖你些情报。”
他身残志坚,躺床上也不忘看案宗,短短时间已经将堆积的全部看完了,该给他爆点料了。
陆庭修黑着脸不说话,鄙视她。
他不眠不休看了两天案宗,早已从中摸出了各官吏的蛛丝马迹。
他们表面看似和平相处,实则波谲云诡,争权的谋利的混不吝的,各有各的道。上任知县被架空成傀儡,枉顾民生办了许多糊涂案;王县丞跟吴同兴互相勾结借势谋利;杨主簿被王县丞压着,喜欢和稀泥,实则暗中积势想扳倒县丞往上爬;许典史混不吝爱喝爱赌……
“上任知县刚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