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身体恢复如常,吴泽也从凉州赶回来。
他没顾得上回家,直奔陆府而来。
记挂粮铺,吴泽行程压得紧。短短时间,他将凉州粮市摸了个大概,除正常采买加仓之外,他还自主买了五千担泡过水的糙米。
第一次外出办事,就自作主张,吴泽内心挺忐忑的,不过这批米是行家牵线促成的,价格仅为正常米价的六成。
他自亲验货,确定米没问题才拍板买的。
粮跟药材由四海镖局押送,预计半个月后到,他特意各带了些回来,让夏秋把把关。
泡过水的糙米,除了色泽跟口感差点,除他没有大问题,想着他替自己省下笔钱,夏秋喜不自胜道:“吴大哥,以后还有这成色的,你一概收货。便宜的放地窖里囤着,好的咱们拿出来卖。”
受到东家赞赏,吴泽心里才算有底,又赶紧将采办的药材留样,拿去让涂老头掌掌眼。
辨识过药材,再对比进价,涂老头不禁也对吴泽刮目相看,“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
山高路远出去一趟,吴泽人黑了瘦了,但历练下来,已流露出主事的才干,他不但事情办得妥稳,还不吃回扣,夏秋再满意不过,暗忖着以后即使自己没了,他凭本事肯定能混得风声水起。
事办得漂亮,夏秋特意准他两天假,休息好再出工。
谁知,不到半天时候,吴泽就来粮铺忙活。
身为掌柜,自然要有掌柜的派头,见他仍是粗布衣,夏秋特意让人去请裁缝,打算给他做两身行头。
大户人家的掌柜,穿着比较讲究,按吴泽的工钱两三月都不够买一套,囊中羞涩的他委婉拒绝。
“吴大哥年轻英俊,待人又周道礼貌,都不知有多少姑娘来帮衬铺子的生意,你是咱们铺子的脸面,穿戴自然不能亏了。”夏秋打趣他,豪爽道:“这次采买,吴大哥你替我省了不少钱,这衣服挂我账上就行。”
“东家别取笑我,是铺子的货物美价廉,生意才越做越好的。”吴泽被羞得面红,忙罢手道:“可不敢让东家破费,等收了工,我自己去裁缝铺就成。如果……东家非要赏我的话,不如……”
说到后来,纠结的吴泽开不了口。
夏秋不傻,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你想说吴老三的事?”
吴泽低下头,嗫嚅道:“我虽脱离吴家,但身上毕竟流着我爹的血,如果东家愿意高抬贵手,能不能……”
“不能。”夏秋声色俱厉,“他坐牢是官府判的,你如果听信他人的挑拨,可以找官府核实。我只是一界平民,做不了官府的主。”
这个他人,指的是吴渔。
夏秋的严厉措辞,让吴泽面红耳赤,是他不知分寸逾规了。
她忍下怒气,“吴大哥,你不怕放他出来,又滥赌醉酒殴打锦氏跟阿渔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看好他,绝不让他胡来。”
“话说多了,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吴家的愚孝,夏秋无情地嘲讽,“你都已经看了他十几年,他不照样把锦姨往死里打。”
吴泽臊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就是因为你们一再纵容,才有他今日的嚣张。”夏秋冷哼,直接他的希望粉碎,“你们的事我不管,他偷我的粮就得受惩罚。”
吴渔是没救了,大哥或许还能再拉一把。
吴泽被斥得无地自容,“东家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了。”
其实东家并没有错,他也不想插手,但是架不住妹妹的眼泪跟哀求,才会做出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东家对他们一万个好,爹完全是咎由自取。
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吴泽继续干活。
夏秋以为,吴渔用亲情绑架锦氏跟吴泽求情失败,起码会消停段时间。
可没想到,她第二天直接在夏秋去给陆庭修送饭的路上等着。
夏秋服墙。
重伤未愈,吴渔虚弱无比,却不介意糟践自己的身体。
都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交手数回合,前几次没讨着好,这次她单刀直入,“你把我爹放出来,救陆大人之恩一笔勾销,以后我也不会再找他了。”
言下之意,夏秋若不放人,她会频频接近陆庭修。
要搁别人,夏秋手中的食盒已经招呼过去。
不过,于吴渔而言,会正中她下怀。
“好,记住你说的话。”对于她,夏秋彻底断了念头。
吴渔不是孝顺,就是魔障了,钻牛角尖出不来。
再说白点,就是看不惯夏秋,给犟上了。
陆庭修为官公正廉明,哪怕吴渔有救命之恩,也不会因此特赦吴老三。
吴渔很清楚,关键还是在夏秋。
前世的自己变得陌生,甚至对自己的成见越来越深,让夏秋很茫然而惊心。
如果有得选,夏秋不想与自己为敌。
临走时,夏秋回头盯着吴渔,脸上噙着冷笑,“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吴渔一怔,心莫名狂跳。
为什么她答应了,自己反而心里失落无比?
到了县衙,夏秋私下找许明亮。
许明亮很为难,“倒是有这么个机会,不过吴老三数罪并罚,不太好办啊。”
夏秋追问道:“怎么说?”
“现在牢里人满为患,每间牢房都塞了几十个犯人,不夸张的说,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大多都是牵连到吴王案的。这案子牵涉湛广,没个一年半载结不了案。且不说犯人易滋事难管理,光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