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刻,她还紧握着指魂针,动荡的时代,谁还能记住她的灵魂碎片?只要能用,它们就有用,可她终究无法把它们带出这座山。
“你还是来了。”
“嗯。”顾廷琛淡淡的回答叶千殇,“三天以后,再无家主。”
他早就来到巽坤,只是站在城外并未进去,他也是一个喜欢发呆的人。直到一个老人卖的梨滚落他脚边,他才想起进去。
“你躲不掉的。”叶千殇并不意外他的到来,反而早早的准备一杯茶,“我每天都在这里泡茶,而你迟早有一天会来,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顾廷琛接过茶,微倾着杯子,清凉的茶水洒落在地,“三天。”
说完他就朝里屋走去,一众迎接他的人默默退回。叶千殇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巽坤的战士们,顾锌家主唯一的继承人回来了!”
顾廷琛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红毛,他能听见屋外的声音,但他不在乎,剩下的一切他相信叶千殇会处理。毕竟这场策划已久的局开始了,他怎会因为他的沉默消停?
原谅他对父爱母爱无感受,但他想知道那里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小时候的枫山虫鸣鸟叫,大概是最后一方净土,最后也染上浑浊的鲜血。他不知道那里一直那样,还是后来变成那样,但这是他找到的第二个坚持的理由。
他很爱他,但这与爱无关。
顾廷琛推开密道大门,这是叶千殇告诉他的,好久无人已经积满了灰尘。尘土的气息千百年来不会变,就像战争对于一个种族存在的必要一样。通过叶千殇,他知道那天想要他死的人是叁坎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即使不是那天,之后也会找上来。他那天无理取闹帮的就是他们,可后来他又杀了他们,所以被追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玫瑰爱情为谁开?
这是他进入里门看到的卷轴,严格意义上,是一张未完成的画作。布已开始残缺,绣上图案已失去昔日光彩,唯独不变的就是那七个字。不出所料,这是一间绣房,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纺织机?
顾廷琛一步一步走,一眼一眼看,均是垂钓或平铺的布。他微微皱眉,轻触一块黑布,手上瞬间积满灰尘。灯芯未灭,灯油未满,再添烛火。这里长时间被人添油加火,却从未碰过一针一布。
他的母亲申零会纺织,曾送给吕没一张刺绣,只是他没能得见她的珍爱之物。
他猛然掀起桌上的黑布,藏在下面的是一块残缺的红布,顾廷琛以同样的方法触碰,和脖子上戴着的手感一样。之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是因为他无法看清具体细节,而这块布又是这里唯一的崭新,只是它是残缺的,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宽大,但连着下面就空无一物。
看样式,应当是女性的斗篷。顾廷琛把它放到火上,如果真是千羽,应该是烧不灭的,事实很好的证明了他的推测,无妨。
布顺着他的手落到地上,他转身离开。他只有三天时间,也只有这三天时间是巽坤的家主。战争已经开始了,拿着各自的武器站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无休止的征途。
“家主,他们来了。“
顾廷琛站上高楼,下面是漆黑的人头,现在他们都很好的开始自己的阵法。整座巽坤城被红色气息笼罩,顾廷琛拔出腰间的刀,“刀落地,开始。”
他没有理会身后的叶千殇,径自下楼,红与白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红色的围脖,白色的长发,人群中他的白发如此突兀。
晃荡
原本吵闹的世界仿佛被这一声脆响打乱。在他前面的是万千人,在他身后的是千万支飞箭。这是几个钟头前他和叶千殇说好的,他上前、他放箭,巽坤灵魂特殊,多数为飞器,叶千殇集合了所有人的灵魂构成一个阵法,而阵眼就是他,他是整个巽坤十之禁强且灵魂不为飞器的人。
昨夜还没见过这群人,想必是耗费巨大十之禁,而这一切带来的灾害可想而知。杀他、灭他的人都是曾经待过的叁坎,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些纷争,只是个找哥哥的幼稚孩童,现在依旧如此。杀归杀,他和王不死的交易依然会继续,到该讲故事或取走交易品的时候他会来,这是他出自内心的肯定。
有一种人,从来不会人自己吃亏,商人,而王不死是他见过最大的商人。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没有昔日的红色,有的只是无事座重叠的墓碑,而他也会成为其中一座。
纵使他不管巽坤存灭,可他在乎,那他会比他更在乎,即使对面是熟悉的人。
能出现在叁坎,他也大概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的见面会这么快。他有他的红围脖,颜九有他的骨翼。原本用于飞翔的翅膀现在只是行走的利刃,他流经之地,皆化为骨血。
随顾廷琛而来的还有一些人,他们拿着或长或短的刀,为各自坚持的理由奋斗,直到倒下。
眼看着颜九离他越来越近他也不慌,要走的留不住,要来的挡不住。就像叶千殇的无事人身份,说着“无事”却总是忙不完,太多的牵绊使我们进步,谁能真正的无事?活着本身就是一件事。
活得太认真会累,活得太轻松会痛,直到最后,忘记自己。
颜遇死了的消息是颜色一告诉他的,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因为他知道他终究会死,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当颜色一把他放出去的时候他把他杀了。
弱者是这个世界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