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鸟成型、发育的时间与人不同,所以两年内长到这般大小也就见怪不怪。反而是顾廷琛有些奇怪他们的来路,因为他下山时确定没有看到巢穴。石鸟的一生很奇怪,他们会选定一个人相信,至死追随,而他们脱离石球就来到他们身边。檀山落痕暗自苦笑,都那么强了,为什么还要来他们身边?
他可以确定,他们选择相信的人是他们两个,可他给不了他们任何相信的保障。
“师傅,你们为什么会受伤?”魍魉说,“我以后可以保护你们了。”
“太弱。“
“太强。”
他面对两个师傅给出的答案有些苦恼,他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管是因为太弱身体受伤的顾廷琛和因为太强内心受伤的檀山落痕。
檀山落痕无奈的叹气,他并不觉得他说的幼稚,而是蹲下身认真的看着他,“保护别人的前提是保护自己。”他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执着的找来?如果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他反而厌倦这样的执着。
他期待着离开,可无法踏出第一步。他想他永远也无法做到顾廷琛那般洒脱,所以他不希望执着单纯的他们活成利益。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孩子,因为他们是还未受到污染的傻子。
顾廷琛淡淡道,“回去。”关于这点,他和檀山落痕达成共识。虽无冤无仇,但契耽容不下他们。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不回去!”魑魅站上坟头,“我要祸害师公!我要依赖师傅!我要你们和我吃饭!”
”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师傅,你们为什么总是让我们走?”魍魉到底是小孩,受到珍爱之人的排斥免不了委屈,“我们没有做过任何事,只想待在你们身边,这样也是错的?”
对错,这是他们来之前听人说的。他们长着和顾廷琛一样的皮囊,却没有他的长白发。他们说着谁对谁错,对错似乎是山下世界的评判标准。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和魑魅生活那么久,只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知道谁对谁错?
感性使他们将错就错,指出一个聪明人的错误他会感激你,指出一个愚蠢的人的错误他会憎恨你。
所以他恐惧他的师傅会憎恨他,他有生之年只有这唯二的两个师傅。他们石鸟族看谁聪明与否,就观察他们对一件事的态度。
“是啊!我们没有做过任何事。”重新找回恐惧的魑魅回到顾廷琛身边,“师公……告诉我……”
“我做过。”
顾廷琛默默走向坟地,最后的三十个时辰,他的时间是属于契耽的。
“很多事,并不是你没做过就可以了,因为别人做过。”檀山落痕解释道:“今天没有人进入这里,明天也会有。”
“这就是……做过吗?”
“嗯。”
“哦,我明白了,师公等等我!”魑魅屁颠屁颠的跑向顾廷琛,“我告诉你,我不怕了,我要粘着你!”
“师傅。”看着顾廷琛和魑魅的背影他觉得安心,把檀山落痕拉起来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我可以知道你们名字吗?方便你们找我们。以后有人说我们没人要,我就说你们的名字,让他们知道有人在找我们。”
檀山落痕静静的走着,人走到最后都会成为这里。知道名字,就可以让别人知道有人在找自己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
“落痕。“
他没有告诉魍魉他的姓氏,也许只有甩去姓氏,才能短时间内假装轻松。姓氏绑定了身份、地位和权利,他想逃避,只是落痕。
人生如戏,可究竟有几部戏?
名字是最简单又最奢华的东西,它承载别人对自己的期望,又加冕别人的寄托。他不是一个好的儿子,更不是一个好的族长,他无法阻止一切,他无法做任何事,能做的只有逃避。来的时候他知道当初给他名字的玄死了,说好的再见,只是无言的告别。
事实上,在看到那顾信的说时候他就明白了,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无法理智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所以他来了,见不到了,反而是给他的信也是给顾廷琛,如果能早一步,或许能告诉他,他也没必要亲身去经历。
魍魉拉着檀山落痕的手,他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特别是那些高低不一的坟墓。
“它们装着什么?”魍魉问。
“失去。”
“既然都失去了,为什么不用火烧了?这样很浪费土地。”魍魉时而踢石碑,时而用火灼烧,“我们石鸟就不会弄这些,火能席卷很多东西。”
“落痕师傅,师傅他看起来沉默,也失去了?”
“他叫顾廷琛。”檀山落痕想了想,“都会失去。”
“略略略……”魑魅朝魍魉做怪脸,“你们好慢。”
“妹妹,别跑那么快,这里看起来古怪。”
“啊!下雪了!”她用手遮住头,蹦哒在雪里,“哥哥快来!师傅,快看,那边有遮挡的地方。”
说着她就拉着顾廷琛朝远处的亭子走去,他们也快步上前,相聚在亭子总是安静的,总有种到达目的地的错觉,至少檀山落痕是这样认为的。他没有进去,而是朝顾廷琛微微一笑,“我该走了。”
“啊!师傅,你又要走!”
这次,檀山落痕没有因为魑魅的呼唤而停留,他觉得路到头了,也该散了。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只是习惯罢了。
追逐不成的魑魅拉过魍魉的手,“哥哥哥哥,师傅怎么了?师公还在这里,还有我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