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有些懵:“八十万?之前不还说二十万吗?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

二十万她还有点儿想法,觉得东抠抠西补补的,兴许还能凑齐,八十万,一下子就绝了她的念想。

她上哪儿凑八十万去?

杜老太太叹气:“可不是吗,谁晓得那家人得理不饶人,竟狮子大开口到这种地步,这是要一下子把咱们家搞跨呀。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凑钱消灾,我昨天去了你二妹和你三妹家里,你二妹说她能出五万,你三妹能出八万,这还差六十七万,淑华,你帮我想想办法。”

李女士被这句话吓到了。

平日里贴补娘家,最多也就是三万五万的,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她也就没觉得多心疼。

买车贴补三万,她觉得不多,应该的。

买房贴补五万,她觉得也还行,应该的。

装修又三万,应该的。

到后面房子装好了,又开始支付每个月三千的赡养费,也是应该的。

李女士能接受的最大限度,大概就是“只要她有”吧。

只要她有的,弟弟有需要,她都可以给。

可六十七万啊,她没有!

“妈,您知道老秦动了手术,人还在无菌病房,才一天呢,就瘦脱形了,我想留两个钱,等他出来能吃东西了,给他好好补补,再说,我就算把这两个钱都匀出来,也就一两万,离六十七万也差得远呐,不是我不帮阿忠,而是我实在没有这么多钱。”

李女士只要一想到无菌病房里那张苍白凹陷的脸,还有那张脸上的笑容,便觉得心痛如绞。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做任何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杜老太太咬了咬嘴唇,抬头红着眼望着李女士:“淑华,妈知道你也不好过,但你不能看着你弟弟无家可归呀,我跟你爸也老了,莫非你要看着我们两个老东西出去租房子住吗?小月不是正在卖房吗,她的房子卖掉不就有钱了?”

李女士看了看靠墙站着、一脸冷漠的女儿,对外婆解释道:“小月的房子就算卖了,也只能拿到三十万,老秦这次手术恐怕都要花二十多万,那点钱也是将将够,实在是……”

杜老太太听出了李女士的推脱之意,顿时把脸一板:“李淑华,你是不是眼里没我这个当妈的了?你弟弟遇到困难,你就推三阻四,没钱你不晓得想办法?你们家住的房子虽然破了些,也能卖个几十万,你把房子卖了不就有钱了?”

李女士木呆呆的问:“妈,我们把房子卖了,老秦出院后住哪里?”

“他那个寡妇妈不是还有套房子吗,你们搬去她家里住不行?”

秦惜月冷眼看着,一句话没说。

李女士原本呆呆的表情也越来越冷,越来越硬,她低下头,双手抓着自己的衣角,用力到指节苍白。

“妈,我做不到。”

这大概是李女士第一次尝试反抗,因此说话格外没有底气,声音小得仿佛蚊子叫。

杜老太太没有听清,追问了一句:“啥?你别跟我墨迹,就说卖不卖吧!”

李女士抬起头来,大声应道:“我不!”

这次轮到杜老太太懵了,她养大的女儿,一向只知道唯唯诺诺,不管是多让人为难的要求,只要自己提出来,她就会想方设法做到的女儿,这会儿竟然跟自己说“不”?

杜老太太勃然大怒,抬手就要去抓李女士的头发:几十年没揍她,这死丫头大概已经忘记挨揍的滋味了?

秦惜月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杜老太太的手腕。

“外婆,我爸还在无菌病房里,需要我妈照顾,您把我妈打坏了,谁来照顾我爸?”

“我打我女儿,关你这死丫头什么事?”杜老太太甩开秦惜月的手,倒是没有再继续动手,但依旧趾高气昂。

秦惜月把李女士挡在身后,冷然道:“您打的是我妈,当然关我的事!

我们家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奶奶买的,房产证上还写着我奶奶的名字呢,您犯不着来逼我妈,您就是打死她,那房子她想卖也没法子卖。

不如外婆您去给我奶奶说吧,说您孙子闯祸了,要咱们家卖房子搭救,您去试试,我奶奶最是通情达理,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杜老太太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她怎么可能去跟邱老太太开这个口?

秦惜月的爷爷和外公,早些年都是一个厂里的工人,两人当年感情还挺好。

后来李老爷子娶了杜老太太,秦老爷子娶了邱老太太。

杜老太太是乡下姑娘,嫁给李老爷子算是高攀。

但邱老太太却是厂里职工,而且是个高中生,身上不完,嫁给秦老爷子算是下嫁。

因此两人婚后待遇截然不同,邱老太太就是秦家的宝贝疙瘩,受宠得很。

杜老太太却像个受气包,不仅要承包所有家务,还会经常挨骂。

李老爷子更是经常用羡慕的语气提起邱老太太。

可以说,杜老太太几十年都活在邱老太太这个知识分子的阴影下。

直到秦老爷子去世,李女士又没能给秦家诞下男丁,杜老太太才觉得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我有男人,而你男人死了,我有孙子,而你没有。

杜老太太就觉得,她赢了邱老太太。

而且因为秦家没有男丁,所以每次李家有个什么事情,杜老太太更愿意来秦家打秋风:反正你家绝后了,家当留着便宜谁?

在杜老太太的心目中,女孩儿都不能称之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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