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正见到忘尘大师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了,据小舅舅说他们进来的第二天忘尘大师才匆匆回来。
还说是算了卦才如此的,不管怎么样,能见着人比什么都强。
她脚疼得厉害,下地都不能够,也幸好当日林太傅家的小姐来这里烧香,听了她的事后佩服得不得了,直言要寻她做拜把子姐妹,而她如今身上的衣服就是那位林小姐送来的,还借了自己的贴身侍女与她差遣。
这位林小姐也着实是个妙人,一家子都是文绉绉的文人,偏她就喜欢舞刀弄枪不说,还说整个钟离她最佩服的人家就是镇国公一家。
这几日更是时不时地的就过来,热情得不得了,弄得她很是手足无措,后来直接被她小舅舅一吼就哭着跑走了,她还想着如何道歉呢,第二日就又见她来看她了,一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今日我就要回去了,所以不能陪你了,你若是回了家去,一定要去府上找我玩才是。”
林小姐小名冬儿,比她要长两岁,如今已到了入学的年纪,钟离国又是个世风并不严格的国家,女子也可以入学。
但见她这样,云裳觉得她应该并不想去学室。
“嗯,等我家去了,就去找你玩儿。”她觉得这丫头着实不错,虽没心没肺了些,但也是个善良心实的好姑娘。
午时刚过林冬儿就带着底下的仆奴离开了,云裳也终于见到了忘尘。
因她脚上还有伤,所以是上官笑抱着她进来的,临出去时他还冷冷的瞪了一眼那蜷着腿坐在榻上的老和尚,意思不要太明显。
“唉,令舅这是怕我欺负了小姐啊。”
云裳笑得很是天真,也没急着回答,忘尘此时已经是个老头模样了,但却只有极少的皱纹,且心态也不老,还有心情调侃。
“云山上的雪水,白峰上的毛尖,小姐尝尝,可比得侯府豪门中的清茶?”
云裳果端了茶轻轻吹开浮叶,细细品尝了起来:“茶自然是好茶,对于富贵闲人来说这自是极好的,但是,对于那生在贫苦人家的孩子来说,还不如一碗白水来得解渴。”
“小姐是通透之人,怎么如今对于自己的事便如此不通透了呢?”
忘尘如饮水般的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叹息到:“嗯,解渴。”
云裳实在不知道那一杯滚滚的茶如何能解渴,但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大师说,有缘自会相见,如今这缘分是我强求来的,可也算数?”
云裳问这话的时候表面虽淡定,实则心里很是紧张,但她在那深宫里待了太久,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早已经到了骨髓深处,很难改了。
老和尚点头:“算,自然算,强求的缘分有时候也是种缘分。”
“那,为何,没有那个人?”
她知道眼前的人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既然来找他那她就不怕被人知道她的秘密,而事实也证明,忘尘的确知道。
不过二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有提及。
忘尘拿起空了的茶杯给云裳看,高深莫测的说道:“丫头,什么都是有代价的,你想要答案,所以就算鲜血滴在石阶上也能够忍,而我也告诉了你,强求的缘分,也是缘分,你可懂?”
云裳依旧不是很懂,又好像有一点明白。
“你看这茶杯,盛水的时候它是这样,空了的时候它也是这样,而有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你可明白?”
云裳一愣:“既来之,则安之?”
是了,这个世界还是她所在的世界,若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最大的不同便是自己,难道这就是天命要告诉她的么,没有人会真正的知道天机,一切都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