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苍歌从竹园离开后,就一直在顾九绵住处的门外徘徊,他想亲口问问小云朵事情是不是真的像慕柯说的那样,心中虽然着急找顾九绵问个清楚,可是知道她这会应该在休息他又不好去打扰,所以只能在院门外徘徊,时不时地朝里张望顾九绵醒了没有。
脑海中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断地告诉自己小云朵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福生一开始在院子里老远就看到了苏苍歌朝他们这里走来,心中如临大敌,心道这世子不是才离开吗,怎么又来了,少爷这会估计已经睡下了,这苏世子要是现在进来,吵醒了少爷,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不过过了好久,福生再三确认,也只见苏苍歌只是一直在门外徘徊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放了下来,看向身后紧闭的屋门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这下少爷可以睡个好觉,自己也不用受罚了。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小雨,苏苍歌看向天青色的天空,伸手感受着梦梦烟雨抚过指尖的感觉,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九年前的某一天。
那日,是初春的一场烟雨,细细密密的雨幕从天边泻下,树木轻轻摇曳,叶儿轻轻舞动,娉娉婷婷,袅袅依依,枝枝杈杈悬挂着串串平平仄仄的韵律,渐渐奏起一曲初雨的韵调,雨雾氤氲着花朵的香气,在京都房屋的檐角、窗前、阶下,都弥漫着花儿被胭湿后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花朵的香气,幽香浅浅淡淡,清清爽爽新新,像是女子身上自然的体香,清爽自然,毫无有意装疵饰瑕、扭捏造作之嫌,整个东禾京都都笼罩在一种的美丽之中。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朦胧美丽的雨天,五岁的苏苍歌却遭遇了一场暗杀。
他的好继母,在他回京都的郊外一条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一场暗杀。
一阵厮杀过后,王府的一众护卫怎么会是江湖上职业杀手的对手,他们节节败退,被逼至令人闻风丧胆的凉氓山脚下,这座山据说经常闹鬼,凡是进去的人几乎就没有再出来过,少有几个从山上下来的人也都是疯疯癫癫的,时间久了那座山在百姓口中越传越邪乎,最终就成了一座鬼山。
苏苍歌和两个护卫被夹在杀手和凉氓山之间,进退两难,最终三人还是选择进入凉氓山,若是与杀手拼死一搏,他们必死无疑,可若是进入了凉氓山,他们就还有一丝生机。
可是杀手依然紧追不舍,江湖上的人大多都不信鬼神,所以并没有因为他们进入了传说中的鬼山而放弃追杀。
王府的两个护卫见一直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将他藏在山崖下一处十分隐蔽的洞穴之中,留了一把匕首给他防身,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在那些人离开之前千万不能出去,之后那二人便出去将杀手引开,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两个护卫。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变暗了,初春的夜风仍旧十分料峭,吹得人通体发寒,年幼的苏苍歌心中更是一片冰冷,因为就在不久前,有两个杀手一高一矮来到了他躲藏的洞穴外。
“二哥你说这小兔崽子能跑到哪里去?”其中一个矮个子的杀手说。
“见了鬼了,这座山就这么点大,那两个护卫能把他藏到哪?”高个子杀手泄愤似的一刀劈在了苏苍歌藏身的洞穴前的杂草上,杂草“欻”地一声,被拦腰斩断,苏苍歌摒住了呼吸,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即便因为一直瑟缩在狭小的洞穴中,手脚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他也不敢动一下。
“找了这么久了,你说这小兔崽子会不会已经被野兽吃掉了,或者从山上掉下去了。”矮个子杀手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似乎是因为在山中搜寻了太久有些累了。
高个子杀手却是不以为意,皱着眉头,警惕地环顾四周说:“应该不会,你看咱们这一路别说野兽了,除了我们你还见过别的活物?”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林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枯枝落叶的摩擦声。
矮个子杀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个激灵忽然像触电一样从石头上蹦起来,惊恐地对着高个子杀手说:“二哥,早就听说这座山不干净,不会……是真的吧?”
“瞎说什么,还不快点去找,完不成慧姨娘交代的任务,我们都得死!”高个子杀手一巴掌拍在矮个子的后脑勺上,没好气道,眼神不自然地飘向四周,似乎也对这个传说中的鬼山十分忌惮。
藏在洞穴中大气都不敢出的苏苍歌却因为高个子男人的这一句话而变了脸色,他瞪大了眼睛,蓄满泪水的眼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慧姨娘?哪个慧姨娘?
他的母亲从生他的时候就因为难产去世了,所以从小他便是由慧姨娘抚养的。
而如今要害他的居然是慧姨娘,是那个从小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慧姨娘吗?
她居然要杀他!她为什么要杀自己,是自己威胁到她的地位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年母亲的难产会不会也是慧姨娘一手造成的?
苏苍歌越想心中越是悲凉。
待两个杀手走远之后,苏苍歌忍不住低低地抽泣起来,心中满是被亲人背叛的委屈与仇恨。
不知道哭了多久,苏苍歌终于抬手擦去脸上的眼泪,心里已经接受了慧姨娘要杀自己的这个事实。
他从洞穴中慢慢爬出来,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象,忽然觉得十分无助,眼眶一酸,眼泪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