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你攻往何处皆是一样。此阵可有无数阵眼,却并无一处可称之为出口。”
众人听的悚然色变,心中生寒。若无纳兰台引兵来救,赵阔与其所率铁骑可能真就要困死阵中了。
赵阔仍是不解问道。
“此阵自内可是无解?为何你引军方至,宋军便退了?”
纳兰台也不去看赵阔及众人,于袖中取出一方上好锦帕,轻拭着裁云宝剑上的血渍。
举手投足,芳兰竟体。独得儒家写意fēng_liú。
“此阵自内并非无解,事先若无防备,则不免有些棘手。我引军自阵外绕过一圈,便知其中玄机。率军离去,正是去备些生火之物。
司徒镜自知此阵瞒不过我,应早与罗信与呼延集二人下令。旦见我来而又去,便速速退兵。
他二人若及时退军,结阵而行,我也不会去追。云蓝骑昨日紫阳关战罢,又急行一夜来此,已是强弩之末。
不过,好在两边皆有一些自作聪明,有令不遵的蠢材。
这呼延集想藏在地道之中埋伏于我,不想被我以烟熏出,一剑削首。其下各部,非死即降。”
纳兰台说到后面,帐内赵阔及其部将,还有跪在一旁的刘松和一干人等,皆是满面通红,似被火烧。
赵阔看了看呼延集死不瞑目的头颅,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长叹一声,径自向帐外行去,准备领死。
“月郎,你且饶过我叔父这一次吧!”
赵霓裳急急赶至帐外,哪还有什么公主礼仪,甚至连纳兰台的乳名都唤了出来。
云水凝仔细打量了一番赵霓裳,好一个雍容华贵,容色绝丽的女子。见她公主宫衣,想必就是云中鹭师姐所说的赵国三公主,赵霓裳了吧。
除云中七子外,众人见赵霓裳赶来,心中顿时狂喜。
公主与纳兰台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玩伴。想必大将军的命能保下了。
也是赵阔命不该绝,前些时日赵霓裳与赵王闹着要去紫阳关寻纳兰台。
赵王本也有意撮合二人,只言紫阳关路远崎岖。不如先去邯郸城后的易阳城,待紫阳关战事一了。纳兰台会先至邯郸,再经易阳回王都。
赵霓裳人在易阳,一闻赵阔兵败回城,又知是纳兰台亲自引兵来救。便知邯郸无事,她叔父则祸事了。
纳兰台收好裁云宝剑,儒美绝世的脸上不怒自威,淡声言道:
“你可知这是军中。非是我不饶他,是军法饶他不得。”
赵霓裳索性强拉着赵阔一起跪下,梨花带雨的哭求道:
“月郎,我叔父在公,于赵国素有累功。于私,你还要叫他一声叔舅啊!”
帐内众人,唯有云水凝一人不知。赵家王室与望族纳兰氏几代皆有通婚,赵王赵楷和赵阔的妹妹赵梅,正是纳兰台的婶娘。
此事非但众人不提,便是赵阔自己都不提。为何?
纳兰台生性凉薄,天下人尽皆知。
“军中无父子,莫说是我叔舅,便是换作我父兄,我纳兰台一样斩得!”
纳兰台言罢起身,行至赵霓裳与赵阔身前。
云纱月袍沙场气,风过裁云吹血腥。
此时他不是赵霓裳的儿时玩伴,不是儒美fēng_liú的‘澜台公子’。他是急行百里救邯郸,一剑斩杀呼延集的赵国兵马大都督!
纳兰台探出一手,二跟纤细修长玉指并作一处。指向跪在一旁的赵阔高声厉道:
“你可知因他违我禁令,以致邯郸铁骑死伤多少?云蓝骑众伤亡几何?紫阳关弃守,千里粮田付之一炬!!!”
纳兰台一语惊醒赵阔、刘松和等人。
是了,纳兰台来此,紫阳关还有何人可挡司徒镜?
纳兰台率云蓝骑与司徒镜的宝光军血战紫阳关,不就是为了守紫阳关后的千里粮田么?!
如今紫阳关丢了,粮田烧了。云蓝骑的伤亡,意义何在?赵阔五内俱焚,连连摇首,心中大悔。
赵霓裳拉着纳兰台的袖角,嗫声凝咽道:
“呜……呜……,月郎,下月便是我生辰,你曾言许我一事。我要你饶我叔父一命,你可答应?”
纳兰台烟眉微蹙。
“你!……”
纳兰台终是不忍赵霓裳眼中的哀求之色。
转而炼气,砰的一脚,将赵阔好大个身子踢飞出去。
一挥衣袖甩开赵霓裳,恨声言道:
“反正是你赵家的钱粮兵马,关我何事!休要再来烦我!!!”
纳兰台大步流星向帐外行去,正巧刘松和此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庆此回逃过一劫。可笑刘松和那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纳兰台。
纳兰台好似邪火未泄,抬腿一脚。
砰!——
邯郸城主刘松和打着旋儿的飞了出去……
刘松和为人虽趋利避害,长袖善舞。不过于治理城县上,倒也算颇有所能。纳兰台纵是怒气难平,仍是未取刘松和性命。如今纳兰台已成练气之师,真若无所顾忌,一脚就能给刘松和这般的寻常人踢死了去。
赵国兵马大都督,似个生气的孩童般气呼呼的走了。
云水凝噗嗤一笑,与云中七子其余六人。足下一点,飞身追纳兰台而去。待掠至赵霓裳旁,微微颔首,以示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