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玉也看了过去,见那人还稳稳当当的站在船头,如同站在自己的心尖一般,顿时就松了口气。
“四姐姐!”柳寄玉蹙着眉头,有些着急。
她又不会凫水,该如何是好?
就见一旁有男子跳了下去,朝柳素沅游去。
柳寄玉面色有几分难看了,若是被男子救起了柳素沅,那柳素沅这一辈子,怕是完了。
正当此时,茴香面色平静的脱了鞋袜,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给柳寄玉吓了一跳,旋即又回过神来,茴香会水,她倒是给忘了。
待茴香将柳素沅救起来时,柳素沅已经昏迷了。
柳寄玉面色微沉,将外袍披在柳素沅身上,让柳素沅的丫鬟和茴香一同将她送去就近的医馆。
见柳素沅一行人奔去了医馆,柳寄玉这才转身,冷冷的看向让柳素沅落水的始作俑者。
“白姑娘,今日此举,是否太过歹毒。”
白荇笑得有些无辜,“柳七姑娘说的话,我可是一点也没懂呢。”
周围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了。
白荇是京师白家之女,素来是与柳素沅不对头。
刚才柳寄玉与柳素沅说笑之际,她一时有些走神望向了别处,突然只听得一声惊呼,就见柳素沅落了水。
而白荇的船恰好与她们擦肩而过。
柳素沅不会那般不小心的。
出手之人,定是白荇。
柳寄玉向来不是那等有耐心与旁人周旋的人。
见她睨了白荇一眼,淡淡开口,“如此道来,白姑娘是不打算承认了。”
白荇眨眨眼,没有说话,眼底的得意却是越发明盛了。
这是仗着柳寄玉不敢拿她如何了。
“如此也好,倒是免了我一番口舌。”
柳寄玉转头看向江上,神色平静,“那么,我们公堂上见罢。”
白荇有些惊讶,旋即又笑了起来,“柳七姑娘此举,可真是教我冤枉呢。”
她语气轻柔,又带着几分委屈,让人心生怜惜。
柳寄玉看了她一眼,也笑,却是朝着众人扬声道了一番话:
“今日我与四姐姐游湖,恰逢同白姑娘擦肩而过,四姐姐突然落水,此事大家有目共睹,他日公堂上见,孰是孰非,就见分晓。”
白荇却是蓦的脸色白了去。
她看向柳寄玉,神色有几分阴鹜。
心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沉。
柳寄玉朝她礼貌疏离的笑了笑,不过也是皮笑肉不笑。
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变了味了,白荇咬了咬后槽牙,看着柳寄玉红着眼眶道:“柳七姑娘非要这般咄咄逼人才肯罢休?”
话落,就见她眸中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少女眼眶泛红,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柳寄玉双手抱臂,歪了歪脑袋,看着白荇,粲然一笑,道:“白姑娘哪里的话,你说你是冤枉的,届时衙门的人查一查,不就能见分晓了?我也没想着冤枉你。”
少女笑得有几分放肆,眉眼都带着几分明媚,看得人群中的某人心跳都快了几分。
今日柳寄玉着水红色云纹金丝织锦褙子,梳着堕马髻,并排簪了两根海棠玉蕊簪,梳了一个银鎏红玉梳篦,耳坠红豆流苏耳环,娇艳又大方。
绣幕芙蓉一笑开,眼波才动被人猜。
白荇咬了咬嘴唇,满心都是不甘。
她此时才觉不妙。
若她咬定了没有对柳素沅下手,那柳寄玉也拿她没法。
其实她这是干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上不上公堂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她已经名声坏了去。
方才柳寄玉的那一番话,明日定是会传遍整个京师。
即便她没有推柳素沅,也是逃不过这个场面,何况她的的确确推了柳素沅,她知道,柳素沅也知道,柳寄玉也是知道的。
就算有人对此事心生怀疑,觉得白荇是冤枉无辜的,但将来提起她便会想起此事,心里多少还会有些许疙瘩。
白荇十分后悔,她不该一时冲动就对柳素沅下手。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死咬牙不松口。
可她刚准备开口时,就见自己继母沉着脸朝自己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自己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