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宝的心里,文珩真的很重要。
可以这么说,来到新的世界,虽然洪家人给她爱的温暖,蒋爷爷授她医学知识。
然真正保护她,给她安全感,带着她走遍大江南北,给她讲述各种奇闻,教她自保能力的却是文珩。
从八岁起,她因为病症的原因,每年大多数的时间都流浪在外,蒋爷爷文珩还有身边的几人陪伴着她长大。
已经不只是家人那么简单了。
他们之间的羁绊太深了。
“师傅……你真的舍得艾宝吗?你真要走了,就没人保护艾宝了,没了你,艾宝以后可怎么办?”
听着艾宝一边哭着,一边说着,蒋正国抬起手放在眼睛上,不停的擦着眼泪。
就在这时
“宝……啊……”
忽然,艾沐抬起头看向床铺,跪着往前爬了几下,小手立刻抓住文珩的手。
“师傅……师傅,你醒了?”
“宝…………啊”
文珩虚弱的唤着艾沐,似乎这已经掏空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艾沐用力的擦了下脸,从药包中取出金黄色的药瓶,然后往文珩的嘴里倒了一整瓶的药液。
补充了药液后,文珩才觉得不那么痛苦,至少呼吸是顺畅的,说话的力气也有了许多,甚至眼睛都睁开了。
“师傅,你好点了吗?”
“宝啊,你的药不用给我用了,作为医生你应该清楚我的情况。”
听到师傅的话,艾沐抿着唇角并没有回应,就那么盯盯的望着文珩。
文珩并不太老,虽然七十多岁,但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的模样甚至更加年轻些。
也许是因为身体得到过纯净能量的改造,总之,哪怕如此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仍旧是一枚老帅哥。
但这会儿,容貌不显老又有什么用呢?
文珩见艾宝不说话,微微扯扯嘴角,“我这一辈子,够了,上次就该死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也活不了这么久。”
所以文珩知足了,这辈子有个小徒弟为自己送终,他值了。
“宝啊……师傅也舍不得你,但这世间事总有离别,无论是我,还是你爷爷,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
文珩躺在病床上,总觉得越说话越有力气,就跟回光返照一样。
这时,他冲着蒋正国摆摆手。
蒋正国忙走到病床前,低着头望着文珩。
“老家伙,少说点话,好好休息。”
见蒋正国关系自己,文珩笑了。
“老蒋啊,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无论我怎么不着调,你都让着我,惯着我,我啊……先走一步,在那边等你,到时候我们在一起下棋,品茶,聊天……好不好?”
蒋正国紧抿着唇角想要说话,可喉间却仿佛梗入了血一样,怎么都开不了口。
“我知道我身体什么样,不用难过,但我要葬在五行山的山谷里。”
这是文珩最想交代的,他觉得山谷里很安静,风水也好,他研究了一辈子风水,葬的好至少能给后人点好处。
他不想他的艾宝活的那么辛苦,那么累。
说完这些话,文珩拉住了艾宝的手,在她的手心里不停的写着字。
艾沐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就那么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蒋正国见了心疼,忙抬起手拍拍小孙女的肩膀。
文珩需要得到回应,否则会走的不安心。
结果这一拍,艾沐‘哇’的一声哭了。
从小到大,除了张凤珍差点死了那次,艾沐这是第一次嚎啕大哭。
哪怕她受了多重的伤,哪怕她自己快要死了,她都不曾这般伤心。
而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的众人听到艾宝的哭声,纷纷站起来。
尹东承快步走到门口,刚想进去,却又止步了。
这个时候,或许艾宝只想静静的与文珩呆上最后的时间。
重症监护室里,文珩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摸摸小徒弟趴在病床上的脑袋。
眸框里含着眼泪。
他奔波了一生,妻子没了,孩子没了,想着或许这一生就那么过了,没想到晚年上天送给他一个宝贝。
让他心有所靠,心有所依。
他可以舍弃这时间繁华,但唯独舍不得小徒弟。
“宝啊……师傅只想你活的快乐,没有任何负担的,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可以恣意潇洒,可以任性胡为。
那样……师傅哪怕走了……也安心。”
话落,文珩垂着眼眸看着小徒弟。
蒋正国见此,忙按了按艾沐的肩膀。
艾沐抬起头,眼睛通红的点点头。
“师傅,你放心……艾宝以后会活的快乐,不再给自己施加任何压力,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好,好,这就好……师傅……安心了。”
言此,文珩闭上了眼睛。
艾沐见师傅的手耷拉在床边,身体往后退了一米,对着病床用力的磕了三次头。
脑门甚至都磕出了血印儿。
“师傅,您走好,徒儿为您守陵。”
话落,艾沐又用力的磕了三次头,这才站起身。
病床旁边的仪器上,所有的数值已经降为零。
艾沐低着头,当着蒋正国的面从空间里取出一瓶药剂,直接滴在了文珩的嘴里。
蒋正国见此,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而是走到重症监护室外望着众人。
“文先生去世了。”
很平静的语气,可眸中的忧伤却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