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这会儿听着妻子的口气,陆火兴突然觉得,很有可能有个不错的收益。
“你说呢?”叶元秋拿筷子在胡萝卜炖肉的泥锅里敲了敲,“昨天和今天的肉是你买的?”
“老婆买的老婆买的。”陆火兴嘿嘿笑了起来,“还真是想不到啊,还是我老婆有眼光。对了,挣了多少钱?”
叶元秋根本不接话茬,说到底挣了多少钱,反而道:“上回就和你说了,看能不能把‘大运头’那边的地包下来,那位置好。”
“这事情……”
陆火兴这回倒没有像上一次陆叶问的一样,敷衍过去,反而稍稍沉吟了一下,“过段时间不是要重新分地,我到时候看看。对了,那你是要买什么样的,趁着今天是赶集,估计好多商贩还没走,我骑自行车过去。”
“就买他们那种摆摊的……”叶元秋说着顿了顿,忽然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十块三张五块,还有七七八八几毛一块的零钱,差不多有四十块左右,递给了陆火兴,“再帮我买个烧热水的壶,大个一点,有年货什么的你看着买。”
“这……这么多?”
陆火兴手中捻着一堆纸币,眼神有些吃惊。
“所以跟你说,让你回头把‘大运头’那地看看能不能包下来。”叶元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得意。
陆火兴郑重地点点头:“行,这事我记着了。”
这摆摊才几天,他估计能有个二三十块顶天了,可叶元秋一给他就是四十。
他是知道叶元秋的,以叶元秋的性格,会给到他手里四十,起码手头还捏个二三十块是有的。
陆火兴口袋里也就十几块,是今年卖稻谷拿到钱的零头。
一年大头的收入其实就是卖稻谷,还了化肥和农药,还有人工欠债之外,其实留下的就只有三百。
这三百没敢去动,年关将近,家里的年货还没置办,过年又要百年,还有一场喜酒,此外春节后陆叶下学期的学费,以及来年的稻谷种子,细算起来三百根本都不够用。
每年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如此,今年还算是不错的,年关手头能留下个几百块,换做其他时候,家能看到的余钱也就几十块。难的时候,可能三五块钱,都要找邻里借。
忽然,陆火兴抬头注意到饭桌边一道目光望向他,一下叫了起来,“看什么呢?我要去赶集,你要不要去?”
陆叶撇了撇嘴,他本想拒绝,乡村赶集有什么可看的,但转念一想,这日子真的有些无聊,下午在家也不知干什么,走走也好,当即说道:“要去。”
“要去就快点吃饭。”陆火兴将一堆纸币折叠好,揣进口袋,“等会回来我还有事。”
说着,又朝叶元秋道,“那个河堤的承包,我们是准备承包下来了。不要出本钱,到时候可能河堤修完还有钱分。”
“嗯?”陆叶一边扒饭,一边竖起耳朵。
一个晚上过去,看来事情应该是有进展了。
仔细想想也是,修河堤是提上日程的事,谁修谁来修,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些河沙鹅卵石,如果村人不采取动作,早晚不是被偷挖,其实就是被其他人以各种名义,低价承包走。
黄秋苟这位老支书,在陆叶看来,只要能拿出办法,他也不愿意将修河堤的工程承包给外人。
如果以村民集体的形式,进行开挖出售,然后售卖所得再修河堤,这种方式对于黄秋苟并不陌生,应该是可以的。
当然,其实这里面扯皮的东西也会有不少,比如河滩归属是国家,还是村集体,或者彭严处两个小队。
不过这个事情和陆叶没关系,他只是看到陆火兴掺和了进去,点拨了一句,具体要如何操作,就看他老子和其他人了。
“我懒得管你。”
叶元秋对于陆火兴说着承保河堤的事情,并不关心。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问上几句,但现在她一心想着的是在“大运头”那里如何更好地摆摊挣钱,这短短的几天里,在她看来是真的又来钱又省力。
对于陆火兴要干什么,她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反正这个男人有点事情做,总比懒着强。
只是一边吃饭,一边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借钱贷款什么的就可以。”
“这个分寸我会没有。”陆火兴不在意地摆摆手,又瞥了一眼陆叶,“你快点了,吃完了没有?”
“吃完了。”陆叶胡乱扒拉完碗里的饭,扔下筷子,下了饭桌。
陆火兴又看了一眼陆叶的吃干净的空碗,笑了说了一句本地的俗语,“闻到荤腥气,饭桶挖到底。”
陆叶跟着也咧嘴笑了起来,这话后世其实已经没有人说了,那时候鱼肉不缺,哪怕条件差些,不说顿顿吃腻,但隔山差五总没什么问题。
但在这个时候,还是流传广泛,大多数人饭桌上摆着的还是蔬菜居多,偶尔吃上一两顿荤腥,一个个米饭都能多吃上一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