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爷陪着万岁在同穴山观虎亭吃了吃了顿酒,飘忽忽地回到家,还觉得不大真实。雅正服侍他更衣时,见他恍恍惚惚的,便问道,“二爷可好吃些醒酒汤?”
“我没吃几杯酒,就是……”姜二爷握着妻子柔软的小手,晕乎乎道,“就是,万岁说我是伯乐,说我是忠君报国的纯臣、为国举贤的伯乐,说朝廷就缺我这样的人……”
雅正抬眸,在外人面前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尽是崇拜和痴迷,“万岁慧眼识珠,二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得不仅是裘叔的算无遗策,也不是运道,而是因为二爷有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勇气,有为民请命之心,有容人之量。”
被妻子这么一夸,姜二爷更晕乎了,抱着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道,“陪我躺会儿。”
雅正顺从地陪着丈夫躺在床上,依偎在他身边,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万分安宁。
姜二爷惦记着妻子和闺女们明日要进宫参加华春宫宫宴之事,细细叮嘱道,“我跟平西侯和相翼侯打过招呼了,明天你们进宫后,就跟着平西侯和相翼侯夫人……”
雅正一一应着,不大一会儿,听到丈夫声音越来越低,呼吸渐渐绵长睡熟了。雅正轻轻抬眸,瞧着他完美的下颌线和突出的喉结,一时情动,忍不住凑过去偷亲了他一口,才红着脸轻手轻脚起身,退到房外,叮嘱婆子好生守着门,莫让人扰了二爷歇息。
听到小儿子回去就睡下了,姜老夫人极为心疼,“让他好好睡,熬些安神汤,给他补一补。”
陪王伴驾虽然荣光,却是极辛苦的事,稍有疏忽,一句话说错了,就能招来杀身之祸。郊祀之后,儿子陪着万岁去同穴山中吃酒,他本就体弱,心里的弦又一直紧绷着,身体哪吃得消。
雅正轻声应下,“儿媳已让厨房熬了益气宁神汤,等二爷醒了让他服下;您这几日也累了,儿媳让厨房准备了五味子丹参瘦肉汤,您今晚也多少吃一些。二爷方才半睡半醒间,还记挂着您今早没吃多少东西呢。”
姜老夫人听到儿子忙得脚不沾地了,还惦记着自己,感动得不得了,“枫儿这孩子,打小就知道心疼人……”
听婆婆又开始念叨已经讲过无数遍的,丈夫小时候的事,雅正不觉丝毫厌烦,她很有耐心地听着,不时点头,或轻笑,或说两句六郎、七郎与他们的父亲相似的举动,听得姜老夫人合不拢嘴。
被家里请来的嬷嬷折磨得路都快不会走的姜留到北院,见到屋内融洽和谐的婆媳俩,心中无比感慨,婆媳这么难搞的关系,都让母亲搞定了。
姜老夫人见到齐刷刷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孙女,眼中尽是满意,“今日练得如何?”
老嬷嬷不卑不亢地回道,“府里三位姑娘聪慧又肯下功夫,该学的规矩都已学会了。”
姜老夫人含笑谢过嬷嬷,让婆子送她下去歇息,才笑道,“六丫头,你这是什么走法?”
姜留龇牙咧嘴诉苦,“祖母,孙女今日磕了无数个头,站着还好,一起一坐就觉得大腿疼。”
“孙女也是。”不用进宫,却被娘亲强压着跟三姐、六妹一起学宫中规矩的姜慕锦也忍不住抬手扶住了自己的腰,只有看似纤瘦的姜慕燕站得笔直端正,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本想让两个孙女换上新衣走两圈的姜老夫人听到孩子们都累了,怕她们今晚歇息不好,远处进宫闹出笑话,便歇了心思,叮嘱道,“晚上让武婢帮你们用药酒推拿腿脚,睡一晚上就好了,都回去歇着吧。”
“是。”三个小姑娘齐声应了,分别回院歇息。
姜二爷一觉,从后半晌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精神抖擞,“用罢早膳后,我先去趟大理寺,待到了时辰,我再回来送你们进宫。”
丈夫公务繁忙,还要抽出时间来送她们,按理说雅正该推让几句,让他不必费神的。不过,二爷已经订下的事,雅正从不会扫他的兴致,而是面带欢喜道,“有二爷陪着,妾身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姜留也跟着点小脑袋,姜慕燕脸上也露出欢喜的模样。
觉得自己十分重要的姜二爷挺起胸膛,“留儿机智化解肃州粮荒的功劳,当由皇后娘娘赏赐。你们进宫之后,无论皇后娘娘赏赐什么,你们都踏踏实实收着。”
姜留眼里跳动着金色的光芒,响亮应道,“是!”
姜二爷看着小闺女,不放心地叮嘱道,“若有人找茬,你不要在宫里动手,把她们的名字记下来,出宫再收拾她们。”
“好。”母亲和姐姐都这么给爹爹面子,姜留也非常配合,答得十分响亮。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皇宫里惹事儿。
华春宫宫宴是午时开始,申时结束。各府女眷要在巳正时分赶到宫门外侯召,姜府在会嘉坊,路上再打出些富余时间,她们辰正便要准备启程了。所以用过早膳后,雅正和姜慕燕、姜留便开始梳妆打扮。
姜二爷被封乐安侯,雅正便是正经八百的乐安侯夫人,入宫参拜皇后娘娘要穿一品命妇的九钿双佩礼衣,礼衣加身,气质出尘的雅正又添了几分庄重。精心打扮的姜慕燕和姜留跟在雅正的两侧,向姜老夫人辞行。
姜老夫人看着雅正身上的礼衣,眼眶都湿润了,“去吧,莫耽误了吉时。”
雅正转身,带着两个闺女出姜府,姜二爷亲自把她们扶上马车,头前开道。他们走出去多远,围观的百姓和乡邻们才回神,纷纷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