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走了后,姜慕燕缓缓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图南太可怜了,我想留下他的,可他是孟庭晚带出来的,咱们留不得。”
王图南身体弱,经过这两日的折腾说不得已经上火了。若把他留在柳家庄,他身体里的火气发出来,她们岂不是替孟庭晚背黑锅了?再说这小子跟自己又不亲,这个锅姜留更不想背了,“二舅母昨日就该知道图南跟着孟庭晚出来了,她如果不放心,会派人来的。”
姜慕燕点头,低着头不说话。待姜凌出门后,她才对妹妹说,“孟庭晚……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心变得太快了……”
姜留还想怎么才能开解姐姐时,姐姐已经自己振作起来了,掰着手指头道,“咱们与孟家不可能再和好了,咱们以后与孟家人最好不要有来往。还有,跟孟庭晚一起来的秦成碧和刘申这两个的身份虽高,但秦成碧不学无术,将来必定一事无成,刘申……不提也罢。至于顾西屿,他虽在书院颇有才名,但他父亲乃是庶出,在京中名声也不好,这仨都不是良配。剩下的孔韬,更是能有多远就避多远。”
姜留忍不住好奇了,“那姐姐觉得,什么样的才算良配呢?”
姜慕燕轻声道,“那要看明年春闱父亲能不能中举,春闱后又能得个什么样的差事。”
所以在姐姐看来,良配的第一条原则是“门当户对”,这也是大周的普遍观念。这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若要过得幸福,只门当户对还是不够的,姜留以前是因为最笨没办法多说,现在她是不想多说。她拉着姐姐站起来,“姐姐走,咱们去跑圈。”
孟庭晚走后,姜凌先去跨院跟郭家父子坐了会儿,才起身赶往客栈。他到客栈时秦成碧刚刚用完饭,正盘算要去做什么。顾西屿建议道,“咱们去姜凌家里玩好不好?”
“一个小农庄,有什么好玩的!咱们进山打猎或者去湖面冰上玩怎么样?”秦成碧兴致勃勃道。
姜凌提醒道,“山下的湖水没有冻透,禁不住人踩。”
秦成碧颇为遗憾,憧憬道,“听我祖父说,契丹人会在最冷时冬猎。他们先在冰面上搭起帐篷,然后在帐篷内的冰面上凿出冰洞捕鱼,想想就过瘾啊!”
孔韬连忙道,“是啊,好像去玩凿冰钓鱼啊。”
衣衫单薄的孟庭晚当然不想去湖边吹冷风,他还未想到对策,便听姜凌道,“连青山下的湖冰撑不住人,但凿冰钓鱼还是行的。咱们用大石头砸开冰面,坐在岸边钓鱼怎么样?”
“好!”秦成碧立刻拍手,“就这么办!”
凿冰钓鱼听着好玩,实则对这帮活泼好动的少年来说,未免无趣了些。在湖边握着钓鱼竿坐了一会儿不见有鱼上钩,秦成碧就坐不住了,“这个不好玩,咱们进山打猎吧,猎点稀罕玩意儿回城给妹妹玩,否则她又该闹了。”
秦奎低声劝道,“此时山已上冻,进山很危险。若让国公爷知道……”
秦成碧鼓起腮帮子正要发火,却听小厮喊道,“公子快看那边,有人从山里出来了!”
众人转头,果然见远处有一个身裹破羊皮的汉子颇为狼狈地从山坡上走下来。
秦奎眼睛一亮,“公子您看,那人身上背着笼子呢!”
这是他们打哪找的人,还挺像那么回事。姜凌翘起嘴角,“咱们去看看?”
“让他过来!”秦成碧吩咐道。
打猎的汉子被人拦住带过来时,一脸惶恐。孟庭晚含笑温和道,“老丈莫怕,我等不是坏人,老丈是打猎刚刚打猎归来么?”
汉子摇头,当众人正失望时,却听他小心翼翼地道,“少爷,俺今年才二十九,担不起您这称呼。”
“哈哈哈——”秦成碧拍着腿大笑,众人跟着笑起来。
孟庭晚早上在柳家庄受了气,现在又因识人不清被人嘲笑,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可不敢说秦成碧无礼,只盯着面前满脸络腮胡的邋遢猎人道,“既还不到而立之年,你怎会如此沧桑?”
“俺爹去年进山砍柴摔下山,瘫在炕上挪不了窝,俺娘前几天又病倒了,俺实在没法子,才进山打猎,想着猎只山猪或鹿出来换钱给俺娘看病,让二老过个温饱年。可俺没用,”汉子抬袖子抹抹脸,惭愧又心酸,“俺进山在山窝里趴了三天,只猎到这些小玩意。别说买粮食,就是给俺娘抓药都不够……”
这么惨?一直没开口的刘申轻声问道,“小玩意儿不一定不值钱,大叔都猎到了何物?”
“是啊,让本公子瞧瞧,若有顺眼的,本公子买了!”秦成碧也不笑了。
汉子放下身后大大的背篓,不好意思道,“只有五只鸟,三只野兔,两只松鼠,这些都不值什么,可能就这只小狐狸还值些几个钱……”
“狐狸,活的?”秦成碧来了兴致,凑过去看。秦奎连忙拦住他,“公子小心。”
汉子从大背篓掏出一个个小笼子,掀开套住笼子的黑布给他们看,“俺不会用弓箭只会下套,所以抓的都是活的。俺本来想进城去南市碰碰运气,这几只鸟长得挺好看……”
听到他说下套,顾西屿觉得脚脖子疼,莫非自己上次中的圈套,就是这厮下的?他冷下脸道,“好看的鸟儿多了,确实不值钱。”
汉子低下头,小声道,“俺知道,只要给钱俺就买,俺爹娘还在家饿着肚子,等俺买粮买药呢……少爷们看不上,那俺……”
还不等汉子说完,秦成碧一指装着黑嘴黑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