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美味的红烧鱼,姜留越来越明白为啥她爹喜欢出来逛了。如果她有爹爹一半的受欢迎程度,姜留也不愿意在家里拉弓练箭写策问。
吃饱喝足后,姜二爷懒散地靠在雅间的长榻上,安排接下来的行程,“你们在这歇会儿。歇够了后,爹带你们去买过年穿的新衣。”
姜留欢快应了,“爹爹呢?”
“我出去转转。”姜二爷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出门了。
一大早出门逛到现在,她这后半程一直坐在车上的都累了,爹爹还这么精神抖擞,姜留很是佩服。
哥哥躺在她左边后,姜留打了个哈欠也打算躺会儿,却见姐姐闷闷地低着头,便问道,“姐姐怎么了?”
姜慕燕郁闷地小声道,“我不想让父亲带咱们去买新衣。”
嗯?姜留一阵后怕。幸好姐姐这话没当着爹爹的面说出来,否则爹爹肯定要闹脾气。姜留小声问,“姐姐为什么不想让爹爹带着咱们去?”
能让姜慕燕敞开心扉的,也只有妹妹了。她如实道,“没有哪个父亲会带着女儿去选新衣的,别人会说咱们家不懂规矩。”
的确会有人这么说,姜留接着问,“咱们先不管别人怎么说,姐姐你想让爹爹去吗?”
小姐姐低着头不说话,姜留也不催她,静静等着。可她身后的哥哥等得不耐烦了,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该歇息了。姜留顺势把自己已经不是很胖的小爪递过去,哥哥捏住她的小爪子后,老了。
姜慕燕思考了很久,才轻轻摇头,“不想。”
“为什么不想?”姜留追问。前两天年底除尘,她们把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晾晒时,姐姐还说爹爹眼光好,从福州买回来的衣裳都很好看呢。
姜慕燕咬咬唇,“咱们又不拮据,我不想被人施舍,也不想被人围观。”
“姐姐觉得集市上那些人送爹爹爆竹,是施舍?”姜留问道。
姜慕燕轻轻点头,想起集市上的一幕幕,她觉得很难堪。
姜留耐心给她解释,“姐姐在车上没往外看,所以不晓得。并不是什么人送爆竹爹爹都收的,那些欺行霸市、偷奸耍猾的,爹爹一个也没收。”
姜慕燕疑惑,“妹妹怎么知道的?”
哥哥又拉衣袖了,姜留示意姐姐跟她一起躺在榻上,盖上带来的薄被面对面说悄悄话。
姜凌虽不满妹妹背对着他,黑着一张小脸。
姜留继续道,“留儿一直留意着车外,听车边人说的。爹爹收了谁家的爆竹,好些人就去抢着买谁家的。送爆竹的卖完货,就可以开心过个好年。所以,爹爹收哪家,就是帮了哪家。”
姜慕燕认真想了一会儿,抬起浓密的睫毛,“不是的。父亲是看着中意才收的,他不是为了帮人。”
不愧是她爹的女儿,真了解爹爹!姜留忍不住凑过去,在姐姐脸上吧唧了一口,“姐姐说得对。爹爹的确是看着谁家的爆竹好,看着谁顺眼,才收谁家的。但是爹爹收了他们的东西后,他们可以卖出更多的爆竹。姐姐你想,爹爹不知道这一点吗?”
“他知道。”姜慕燕又垂下眸子,商贾之事父亲懂的不少,书却读的不多,不务正业。
“爹爹知道,但他还是收了。”这若是搁到现代,就相当于他爹免费帮人带货了,亏得的可是她爹!姜留继续道,“爹爹开心的同时,还帮了摊贩。姐姐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感激爹爹?”
不会,他们会觉得父亲傻。姜凌心里默默地回答。
姜慕燕点头,表示她明白了,“那些人不是施舍,是为了做生意。”
姜留继续道,“姐姐说买衣服时不想让人围着,那就跟爹爹讲,不要把话闷在心里。你不说,爹爹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爹爹只会以为姐姐跟娘亲一样看不起他,不想跟他待在一块。
姜留又问,“姜家懂不懂规矩不是别人说了算,而是规矩说了算。姐姐,四书五经上有说父亲带子女买衣裳,是不守规矩吗?”
有。姜凌心里回答。
姜留在屋里开解姐姐时,姜二爷正在茶仙居前厅内眉飞色舞地与众人讲皇宫如何庄重威严,景和帝如何睿智绝伦,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待姜二爷说完一茬开始喝茶时,茶仙居的掌柜过来斟茶,“二爷,外边有位姓瞿名伦学的书生,想进来当面向您道谢。”
姓瞿的?
姜二爷正疑惑时,姜猴儿提道,“二爷,敦化坊三条巷的命案,死的人就是瞿伦学的寡妇娘。”
姜二爷想起了西城兵马司大牢里,那位说他大儿媳不是东西,托自己照顾他女儿的老汉,便对掌柜道,“你跟瞿伦学说,爷没有帮过他,他不必向爷道谢。”
掌柜的走了后,姜二爷问姜猴儿,“那案子怎么判的?”
“潘氏不孝公婆、卖小姑子换钱,她恶意推倒瞿寡妇致其撞在桌角丧命后,反串通潘家人诬赖刘英娥杀人,高大人判了潘氏死罪。”姜猴儿说道。
姜二爷好奇问道,“刘曲在狱里,她要怎么做才算尽孝?”
返回来的掌柜接话道,“二爷,这个案子小人知道,小人也住在三条巷。刘曲的媳妇就是被他大儿媳潘氏气死的,刘曲犯事儿被抓后,衙门罚银三十两,囚一年。但因为潘氏霸着家里的钱匣子不肯交罚银,刘曲才被判囚三年。”
“这么说来,的确该杀。”姜二爷点头。
姜猴儿接着道,“潘氏被杀后,她的三个孩子就由刘英娥照料。谁知刘老大回来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