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留当然没有伤着,她伸手环住奶娘的脖子,“渴。”
“都怪奴婢,没听见姑娘起身。”赵青菱自责不已,扬声喊道,“书秋,去取水来。”
挽着袖子在外边洗衣裳的书秋连忙应了一声,撒丫子往外跑。
赵青菱见姑娘没受伤,便给她穿好衣裳,拿扫帚清理地面上的碎陶片,“后天老夫人过寿,咱们院小厨房今日没柴烧水,姑娘且忍一忍,书秋跑得快,一会儿便回。”
长辈过寿是家里的大事儿,姜家本就不多的人手都聚到北院或厨房做事。赵青菱是干净人,姑娘上山待了仨月,回来后她撤换了房内的被褥床帘,趁着今儿太阳好清洗晾晒。
见奶娘挽着袖子,头上系着布巾,姜留便知道她在院里忙活,又怎么会怪她呢。
穿好小小的绣花鞋下地后,姜留趁着奶娘不注意,将放在床头的小布老虎扔在地上,再顺势踢到床下。
还不等她呼唤奶娘帮她找,布老虎居然从床底下滚了出来,回到她脚边。姜留盯着脚边的布老虎,又把它踢了进去,然后,布老虎又滚了出来!
这底下一定有人!姜留缓缓鼓起腮帮子,不光有人,这人还把她当孩子哄骗呢!
姜留继续用脚踢着布娃娃玩,待书秋气喘吁吁地提了一壶热水回来后,姜留喝了几口温水,看着书秋,然后用嘴型说:“鸦隐。”
姜留回府后,鸦隐依旧被二爷留在府内守着姜留。不过他现在当差的地方不再是姜留房门口,而是前院。
书秋以为姑娘要鸦隐带着她们出去玩,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找人。赵青菱忙着拍布老虎身上的土,没留意她们的小动作。
鸦隐很快被书秋叫了来,在闺房门口拱手问,“姑娘有何吩咐?”
姑娘啥时候叫的他?赵青菱诧异转头看着小姜留。
鸦隐来了,姜留心里就踏实了。她抬起小胖手指指床下,“老-鼠。”
叫他来捉老鼠?鸦隐一时不知该说啥才好,他只觉得自己这把屠牛刀被缩小数倍,成了一根棒槌。
房里有老鼠,万一吓着姑娘或咬坏了衣裳被褥都是大事,赵青菱立刻抱起姜留,“书秋抄家伙,帮你鸦叔捉老鼠!”
书秋立刻举起扫帚,鸦隐也卷起袖子走进来,将一颗石子扔进床下,准备抓鼠。
见鸦隐扔了三颗石子都没动静,赵青菱松了一口气,“许是跑了。”
没老鼠,却有个大家伙!鸦隐站得远,看到了床下使劲往里缩的一片衣角,瞬间就从棒槌变回了杀牛刀!他用眼神示意赵青菱床下有情况,让她抱着姜留退到一旁,嘴里却稀松寻常地说着,“许是跑了,小的去前院捉只猫来,在这屋里养两天吧?”
“抱只干净老实的,莫让猫伤着姑娘。”赵青菱机警地抱着姜留往鸦隐身后走,嘴里还招呼着自己傻呆呆的闺女,“书秋跟你鸦叔一块去。”
听到要养猫,书秋开心了,“针线房里有只小三花,长得可好看了!”
“好。”姜留嘴里应着,眼睛紧盯着床下。
鸦隐拿过书秋手里的扫帚,走到把扫帚把狠狠捅了进去,床下传出“嗷——”的一声变调尖叫,听着都不像人能发出的。
“娘啊!这耗子还会叫嘞!”书秋吓得一蹦多高。
赵青菱抱紧姜留,大声喊道,“什么东西?”
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东西?鸦隐用扫帚敲了敲床前的地面,厉声恐吓道,“滚出来!否则——”
“别打别打,奴婢出来,出来……”随着求饶声,一个身着深褐色粗布裙的仆妇从床下爬了出来。
姜留一眼就认出,这人乃是西院硕果仅存的一个粗实婆子。
赵青菱沉下脸,“王田家的,你不是去北院帮忙了么,怎跑到姑娘房里,还躲在床下?”
王田媳妇捂着疼得钻心的侧腰,哎呦着给姜留行礼,比划着讲,“奴婢在北院劈完柴回来,见一个这么大的老鼠钻进了姑娘房里,因怕吓着姑娘才进来捉老鼠。谁知因为劈柴累着,在床下睡着了,请六姑娘恕罪。”
丫的当她是傻子吗?姜留绷着小脸,抱紧了奶娘的脖子,“爹-爹。”
赵青菱点头,与鸦隐商量道,“把她捆起来嘴也堵上,等二爷回来发落?”
王田媳妇连连磕头,“冤枉啊,奴婢真是进来捉老鼠的,冤——”
鸦隐一步上前抬手卸了她的下巴,再麻利将人捆好,才问赵青菱,“押哪儿?”
赵青菱真没见过干活这么利索的,愣了愣才道,“先放柴房里,劳烦你守着门,二爷回来之前别放人进去。”
鸦隐单手抓绳,提小鸡子般地把王田媳妇带了出去,刚才还聒噪地让人头疼的王田媳妇,这会儿就像被捆住的大闸蟹般动弹不得。
屋里的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留住!姜留握握小拳头,“奶-娘!”
赵青菱立刻点头,“等二爷回来,奴婢就给鸦隐讨赏,让二爷给他涨月钱!姑娘跟奴婢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王田媳妇的,不急,慢慢说。”
姜留没提钱匣子的事儿,只是一字一顿地把她睡醒听到床下有响动,吓得碰到了水壶,然后小布老虎掉到床下,布娃娃又被推出来两次的事说了。
书秋瞪圆了眼睛,“她骗人,她根本就没睡着,还敢踢夫人给姑娘缝的布老虎!”
姜留轻轻拍着布老虎身上的土,这是小胖丫去世的母亲给她缝的,该妥善保管才是。
赵青菱也点头,抱着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