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留笑道,“留儿出来时,我祖母说婶子和柴四婶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因为两个孩子捅蜂窝被蛰到就伤了和气,祖母还真是说对了呢。”
姜凌也道,“您和郭叔搬进来前,这院里住了好大一窝马蜂,是我们疏忽了,没将马蜂除净,才让婶子受了惊吓。”
郭南雄一本正经地摇头,“当时二伯派人清理得干干净净,这些马蜂是后来飞来的。”
梅氏温婉笑道,“马蜂挑剔得很,被它们相中筑窝的地方,一定是个风水宝地。若不出你们的父亲帮忙,就凭我们,哪能住进这么好的地方?我和雄子他爹都不知该怎么感激你们呢,有几只马蜂没什么,用烟一熏就走了,蜂巢会有蜂蛹,油炸或用椒盐焗了吃,滋味都非常不错。”
姜留听了这话,瞬间觉得温婉的郭婶变得无比彪悍了,她小时候也见过油炸蜂蛹这道菜,可她胆子小,没勇气动筷子。
郭婶怀着身孕易劳累,姜留和哥哥在郭南雄的带领下,参观过被烟熏黑了的厢房后,便告辞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
姜留看过厢房后,也想揍柴小八和雄子哥了——因为被烟熏火燎的这间房屋里,放着郭婶从千里之外的娘家带来的嫁妆。这些东西可能不值钱,在郭婶眼里却是最宝贵的。不过事情看两面,姜留也对郭南雄的交际能力有了新的认识,郭南雄还不满一年,却跟书院里很多同窗成了朋友,柴林桑都能跑来跟他一起捅蜂窝了。
姜凌却道,“这件事上,雄子犯了四处错误。该在学院读书时,他却与柴小八等人鬼混逃学,这是其一;家里有蜂窝是该除掉,雄子明知柴小八鲁莽,还准他一起去捅蜂窝,这是其二;马蜂易蜇人,他们捅蜂窝却没遮住头面和手,这是其三;柴小八被蛰后,雄子还要劳烦怀孕九月的郭婶带他去嘉顺王府赔礼请罪,这是其四。”
姜留点头,哥哥说得确实在理,郭婶怀孕已满九月,随时可能分娩,正是该万分小心的时候,郭南雄这次确实是莽撞了。
“雄子自乡下进康安,一年来见识了康安城权贵子弟的排场和放纵,心境有些不稳了。”姜凌总结道。
姜留则道,“雄子哥是变了些,但本质没变,还是以前的雄子哥。”
姜凌并不否认这一点,“需要郭叔狠狠揍他几顿,他才能踏实下来。”
姜留……
“雄子不如和至,妹妹无聊时可以多跟和至一起玩。”姜凌又道。
“可和至跟着他师父出京云游了。”姜留也挺喜欢和至的,但哥哥居然觉得和至比雄子哥还好,这让姜留感到诧异。因为哥哥明显跟熊子哥一块玩的更多。和至每次来了,都被哥哥推到她这里来,这让姜留觉得哥哥是专门让和至来跟她一起玩的。
姜凌眯了眯眼睛,“他们很快就回来了。鸿胪寺卿顾大人前两日与父亲一起转了西城的道观和寺庙,西城僧道对此都非常重视。若我所料不错,顾大人应会封西城的一些僧道为僧官、道官,于渊子道长一定在受封之列。”
僧官和道官是大周朝廷为管理僧道事务而设的官职,此类分为十数等,皆由僧道担任。据姜留所知,大周的僧中最有威望的是皇家寺院法门寺的方丈,道中最有威望的是道家天师,这两个都是由万岁亲自下旨封的。在他们之下,还有道录院、道正司的各级道官,之下还有宫观内的知宫观事等。同为出家人,被鸿胪寺封了官后就是被朝廷认证的出家人,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出家人亦不能免俗,非常重视此事。
姜留还是不信于渊子会被封道官,“顾大人要封西城的僧道,于渊子道长的道观在清溪,能封到他头上吗?”
“能,因为有父亲在。顾大人这次封赏西城的僧道,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姜凌十分肯定。
在落日余晖之下,姜留盯着哥哥麦色的温暖小脸看了一会儿,才好奇地问,“哥哥怎么知道是因为爹爹,裘叔讲的?”
“不用裘叔讲,这是明摆着的事。”姜凌回道。
哥哥越来越聪明了,姜留感到十分骄傲和欣慰,“如果顾大人是因为爹爹才封赏西城的僧道,那于渊子道长确实会在受封之列。”
因为清溪凤山五岳观是爹爹捐资修建的,于渊子是五岳观的观主,若爹爹能做主封谁,于渊子道长一定是头一号。
提到于渊子,姜凌就想起了父亲捐资重修五岳观的原因。他眯起双目,决定回府先去揍三郎一顿,在让大伯教训三郎一顿,然后再让伯母拧三郎的耳朵一顿。都是因为姜三郎,妹妹才吃了那么多苦。
马车刚进柿丰巷,赶车的姜财就道,“少爷,孟回舟出府上马车,往咱们这边来了。”
姜凌吩咐道,“不让路,径直走过去。”
“是。”姜财继续前行。
姜凌抬手把车窗的帘子挑起,凑到妹妹耳边小声道,“咱们在车内说笑,与孟家的马车错车时,同时转头看他的马车一眼,用看蚊虫那种眼神儿,妹妹做一个给我看。”
苍蝇蚊子是最让人厌恶的东西,姜留皱起小眉头,瞟了一眼车窗外虚构的苍蝇一眼,用那种想碾死它的眼神。
不成,妹妹这样还是太可爱了。姜凌改变策略,“待会儿妹妹不要转头,你看着我,我看窗外,我的眼神更厉害些。”
“好。”姜留看着哥哥,准备现场观摩什么叫厉害眼神。
两辆马车一辆向东一辆向西,孟家的车夫见姜家的马车没有避让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