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秋错了吗?一定错了。如果不是奶娘把虫都换成了白面,她想整蛊别人,到头来吃虫的却只有她自己,她还洋洋得意地跑去跟姐姐们炫耀……
姜留难得地绷起小脸,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在书秋头上。”
只这一句,便让屋内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小脸上。雅正静静听着,赵奶娘想说两句又不敢,书秋磕了个头,哭道,“是书秋没记牢姑娘的吩咐,是书秋的错。”
“吩咐你做这件事的人,是我。”绷着小脸的姜留一本正经道,“我早就知道你马虎,却还是把这么重要的差事派到你头上,所以我不够知人善任。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我要担主要责任的。我应该让奶娘做这件事,而不是你。我应该派你去做你更擅长的事,书秋,你擅长什么呢?”
自己擅长做什么?书秋愣愣地想了半天,然后惭愧地低下小脑袋,“书秋除了吃得多、嘴碎,什么本事也没有。”
赵奶娘也低下头,养出这么个闺女,她很惭愧。
“你有。”姜留十分肯定地道,“你忠心。在三个丫鬟中你跟在我身边时间最长,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书秋眼泪哗地落了下来,“奴婢没用,辜负了姑娘的信任。”
是有那么一点……姜留认真道,“吃一堑长一智。芹青和芹白是武婢,保护我的安全,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心腹,我将来还有好多事要交给你去做,你得站起来撑得住才成。”
“是!奴婢一定长心眼,站起来撑住。呜呜呜……”书秋听到姑娘还肯要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奶娘说将书秋逐出府,姜留觉得不妥,一来书秋没犯什么大错,二来,若真将书秋赶出去,奶娘心里肯定也舍不得。姜留,也舍不得书秋,这丫头虽然不够细心,但她忠心、胆大、泼辣,还是打探消息的好手,再说这三年来书秋一直在她身边。她行动、说话都不利索的那一年多,若不是书秋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时间恐怕会更难熬。
说完这些话,姜留转头问母亲,见母亲冲她含笑点头,便转头问奶娘,“奶娘,要不这样,让书秋去庄子上思过反省一段日子?”
赵奶娘擦着眼泪道,“是,都听姑娘的。如果书秋还不长进,奴婢也没脸让她再进府伺候姑娘了。”
事情已经订下了,雅正便派人去姜家庄送信,让姜家庄的姜大川明日过来接女儿回庄子。赵奶娘拿定了主意,这回女儿回庄子后,让她下地干农活、在家做饭、喂猪,一定要磨磨她的性子,让她知道如果没有二爷和姑娘,她该过什么日子。
待赵奶娘母女出去后,本想教女儿如何御下的雅正,发现女儿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便赞扬道,“你做的非常好,恩威并用,才能管教好手下人,让她们认真做事。”
那是自然,如果不是出了车祸,咱在千年后绝对是,带领上百员工征战商场的青年女企业家了,还能管教不了一个十岁的小丫鬟?姜留咧开小嘴,一面开心笑着,一面谦虚道,“多谢母亲夸奖,女儿年纪小,还有很多做不好的地方,请母亲多多指教。”
雅正忍不住笑出了声,难怪二爷喜欢留儿,她这顺毛驴的脾气,跟二爷如出一辙。
得知书秋做了错事要被罚去庄子上做苦力,姜慕燕安慰妹妹道,“若书秋真让你吃了肉虫,必不能如此轻易了事。书秋去庄子后,起初几天你会不习惯,我会陪着你多读几本书,你别去想她,过一阵就好了。”姜留打了个滚,转到姐姐身边问道,“姐,当初你的奶娘和书夏被赶出府,你也很不习惯吧?”
姐姐的奶娘是因为总在姐姐面前嚼舌头、教歪理,被爹爹赶出去的;书夏是因为她爹娘有了二心,她自己也有了小算盘,被姐姐赶出去的。这两个人虽有错,但她们却是姐姐伺候时间最长的两个。
姐姐就是靠着多读几本书,消磨那段时光的吧,姜留心疼姐姐了,伸莲藕般的胳膊将她抱住,轻轻拍着。
姜慕燕轻声道,“不习惯是有的,不过那时你还病着,我也没太多工夫想她们。现在想想,奶娘去了庄子上也好。”
“为什么?”姜留抬起小脸,想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
“奶娘待我是忠心的,她盼着我好,她时刻记着娘亲的嘱托,督促着我要努力读书,长大后才能像娘亲那般出色,不让人看轻。可她也有些事情做得不好,”姜慕燕顿了顿,才道,“在她看来,咱们府里每一个人都不怀好意,外祖家每个人都是好的。但其实,咱们府里有好有坏,外祖家里也是。”
姜留点头,“嗯。”
“母亲去后,我与家里人相处、说话,回到自己房中后,奶娘总会说,”姜慕燕清了清嗓子,学着奶娘的强调道,“哎呦我的好姑娘,你就没看出来,老夫人拿话点你,要让你把夫人的嫁妆从王家要回来,交给她管着呢;姑娘没听出来么?方才大姑娘那句话,是炫耀她有娘疼,姑娘没娘疼;姑娘啊,三夫人心眼多,你年纪还小斗不过她,可得离她远点,别让她糊弄了;姑娘方才用饭时,汤匙碰到碗发出声音,老夫人拿眼看姑娘了……”
姜留有些无语,没想到王香芝这么爱嚼舌头,“祖母可没想过要咱们的嫁妆,大姐虽然说话不过脑子,但她肯定不会炫耀这个。”
“嗯。”姜慕燕望着床幔外轻轻跳动的油灯,轻声道,“奶娘这么说后,我就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