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早朝之上,武云山未参刘承教子无方,百官与景和帝一起听礼部尚书陶思正详述今年亚岁祭天与去年的不同之处,朝堂之上一片祥和。
散朝之后,张文江回到京兆府,命人把姜枫叫了来,吩咐道,“今年亚岁,万岁至圜丘祭昊天帝,命五品以上官员随行。到时你跟在本府身后,不可行错一步。”
姜二爷虽然没升职,但品阶却由六品升为了从五品,算是五品以上官员了,有资格跟去祭天。姜二爷早有准备,躬身应是。
一身紫袍的张文江看着姜枫身上的朱色官袍,又问道,“你筹谋多日,刘承却死里逃生,你可心有不甘?”
姜二爷坦然道,“回大人,没有。”
“当真?”张文江不信。
姜二爷抬起透亮的眸子,回道,“大人,初知秦相入宫时,下官确实有那么点不舒坦。可转念一想,下官教训刘承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没什么可不甘的。”
张文江仔细端详姜枫片刻,才放了心,又吩咐了他一堆衙事,才放他离去。姜二爷回到西城衙门,将府尹大人交待下来的事一一分派下去,便趴在桌上专心致志地练小篆。年底将至,他想用小篆写一封谢恩折,表达自己对万岁的,深深的敬意和谢意。
与此同时,府中的姜留也在练字。下月初三哥哥就要开府立户了,哥哥说他要准备书院的年底测试,无暇写请帖,让姜留代劳。姜留觉得自己的字拿不出手,想让姐姐代劳。可姐姐却说她要誊抄大伯与二舅两月来的研究书稿,也无暇。
二姐跟姐姐一样忙,五姐的字还不及她的好看,母亲肚子大得吓人。新宅落成,宅主人亲手写请帖邀宾客前来,方能显诚意,这也是规矩。于是,姜留只好赶鸭子上架,一笔一划、一封一封地写请帖。
受邀宾客中有父亲的好友,有任家的故交,还有哥哥的朋友。姜留足足写了三日才写完,一封封让人送了出去,这其中的一封便由姜留亲自送到了靖安坊白家。
待白全海散衙归府后,白夫人将请帖递给丈夫,赞道,“留儿的字写得真好。”
白全海展开看过,如实道,“确实比她爹的字强上数倍。”
白夫人横了丈夫一眼,“腊月初三去任府见到姜枫,你若还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白全海委屈极了,“为夫谨遵夫人教导,每次见到姜大人都是极为恭敬的。”
“那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白全海无言以对。
白夫人见丈夫老实了,接着道,“你去任府不是做客,要带着振喻帮他们父子招待……”
“夫人,”白全海忍不住打断夫人的话,提醒道,“姜家和江凌结交之人,为夫认不得几个,硬往上凑恐不合时宜。”
白夫人又忍不住瞪眼了,“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夫人请讲。”
“我问了留儿,他们还请了荆大人和武云山,到时你必定要与他们同桌而坐,你帮着招待好御史台的官员就好。”
“这是留儿说的?”白全海问道。
“我说的!”
“是,为夫记下了。前几日姜大人险些将刘承拉下马,是秦相出面相保,刘承才保住了差事和世子之位。众人都说秦相恼了姜大人,任府送出来的请帖虽多,但最后能去的还不知有多少。”说罢,白全海叹了口气。
白夫人问丈夫,“那你去不去?”
“去!”白全海挺直腰杆,一脸正气。秦天野独断专行,欺上瞒下,白全海身为御史,早就想将他告到御前了,只是荆大人一直说时机不到,不让他们上奏章。
白夫人看了丈夫一眼,言道,“等着看吧,不出十年,姜枫绝对能与秦天野一较高下。”
白全海提起来的气,一下就被夫人给泄了。姜枫靠什么与秦天野一较高下,脸吗?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怕挨骂。
腊月初三这日,白全海携夫人与儿女提前到了会嘉坊任家,入府之后他就被打脸了——时辰还没到,白家院内已站满了人。
一身锦衣的姜二爷和江凌在前院招待宾客,内院负责招待宾客的是雅正和姜家四位姑娘。白夫人带着女儿白淑娟进入后院正院堂屋,见怀孕满九月的雅正竟站在堂中相迎,连忙上前扶住她,“你快坐下。”
堂内柴易安的夫人、兵部尚书李增奎的夫人、郭静平的夫人等几位女眷都笑了起来,“看吧,每个人进来都要被你吓一跳。”
今日是江凌喜迁新居的日子,她身为义母,怎能不来。雅正请白夫人落座,才笑道,“不知各位嫂夫人和弟妹怀着身孕时是否也如雅正这般,我自己觉得行走坐卧没有任何不妥,但身边人都小心翼翼的。”
屋内都是生养了孩子的已婚妇人,雅正提起的这个话题极受欢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
因常去各府做客,姜留已习惯了这种交际方式,与姐姐们陪着各府过来的姑娘说说笑笑,也极为轻松。待时近晌午,准备开宴时,前院忽然传来消息:仁阳公主和乐阳公主到了!
姜慕燕的脸立时变了色,仁阳公主之女黄丽妍诧异道,“我母亲早上还说要陪乐阳姑姑入宫面圣的,怎么跑到这来了?”
乐阳公主府今日解封的消息姜留早就知道,令她吃惊的不只是乐阳公主会来会嘉坊,还有两位公主到了,消息才送进来。
这两人分明是微服私访,来者不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