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不可。”陶徐连忙劝道,“若是这么做,一会暴露咱们在安王府的眼线,二则让万岁没了后顾之忧,可谓得不偿失。”
没了安王这个大患,自己的好外甥定会将所有矛头对准自己。秦天野手指握紧扳指,冷冷地道,“那就废了黄剑云,好让仁阳长长记性。”
今秋尚未过半,却已让人觉得寒意萧瑟。右羽林卫冯家、郎家以及几个将军、副将家倾覆,奴仆四散奔逃,家宅零落。
冯现安之孙冯良晨龟缩府中不敢露头,郎超之子郎争被押入大理寺地牢,国子监中跟他一同入牢的还有还五人,再加上这几日国子监中不少学生入贡院考试,使得国子监中也变得冷冷清清。本就不爱读书的黄剑云看着空了大半的书舍,意兴阑珊,踢了踢康月良的凳子,待他回头,便低声问道,“饿不饿?”
康月良压低声音,“我祖父说,这几日不让我出去遛逛……”
黄剑云不耐烦道,“你都多大了,还张嘴闭嘴你祖父、你祖母?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给句痛快话!”
康月良犹豫了片刻,“等我把这本书读完?”
黄剑云的脑袋砸在了桌子上,康月良转回头继续读书。谁知黄剑云睡醒一觉,见那书呆子还没读完,他百无聊赖地站起来,转身自后门出了书舍,直奔院墙而去。他的书童连忙劝道,“少爷,夫人吩咐……”
还不待书童说完,黄剑云便已扒住古松蹿了上去,三两下便翻出了丈余高的院墙,书童记得跳脚,连忙绕到国子监门前,去找公主府的侍卫。
今日是科举第三日,傍晚时分大郎哥就要出来了。姜留和姐姐领了给大郎哥买他爱吃的猪蹄膀的差事,晌午过后便出了门。玩了一圈踩着时辰买了猪蹄膀后,姜留跟姐姐商量,“哥哥这两日睡不踏实,我想去给他求枚驱邪符。”
江凌这两日确实有些不对劲儿,姜慕燕道,“咱们一块去吧?”
姜留摇晃小脑袋,“姐姐先带着猪蹄膀去贡院门口与伯母汇合,待会儿路上人多,咱们的马车就赶不过去了。我就去趟西明寺,一会儿就到。”
西明寺在西市东南的延康坊里,贡院在西市东北的延寿坊内,乘车过去确实不如走着方便。姜慕燕不放心妹妹,命车夫先将车赶去贡院外,她和妹妹一起去西明寺,边走边问道,“为何不让和至带一枚过来?”
姜留笑嘻嘻,“哥哥已经有道家的符了,晚上还是睡不好,我想不如给他求一枚佛家的,万一有用呢。”
以前,姜留也不信这些的,但跨越前年到了大周后,她现在对神灵抱有敬畏之心,佛道菩萨真君她都敬着,这个不管用就换那个,左右都是神。
西明寺是前朝的皇家寺院,现在虽已失了前朝时的风光,但至今仍是大周重要的译经场,寺中有不少高僧,香火也算旺盛。姜留与姐姐进寺捐了香火钱领了开过光的驱邪符后,便准备赶往贡院接姜大郎回家。
姜慕燕看时辰尚有富余,便道,“我听说西名寺后花园栽了不少菊花,咱们去瞧瞧,若是还能入眼,便告诉大哥,让他陪祖母过来转转。”
西明寺本是前朝皇子的宅院,皇子去世后才改建为寺庙。寺中的花园保持了原有的模样,亭台楼阁样样精致,若到花开时,来此处赏菊的人定少不了。不过此时还不到花期,园中香客稀疏,很是冷清。
姜留与姐姐找了一圈,像寺中僧人打听才知菊花种在后园中。姜留诧异,“西明寺还有后园?”
书秋立刻道,“姑娘,西明寺的后园在西偏殿后,园子不及这里的一半大,被寺里的僧人当做苗圃用着。”
姜留更纳闷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书秋嘿嘿,揭了姜二爷的底,“西明寺后院不知是苗圃,还有假山、古树,环境清幽,夏日特别凉爽,二爷前几年,经常去后园午睡。这是姜猴儿说的,二爷为此还专门命人制了张软榻。”
姜留……
若论会享受,康安城内她爹若自认第二,没人敢领第一!在松树下睡觉?他也不怕一阵风吹过,落下一层松针把他扎成刺猬!姜留转头问姐姐,“咱们去看看?”
姜慕燕对此全无兴趣,“既是苗圃,便没什么好看的,待他们将花移栽出来再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很有兴趣的姜留只得跟着姐姐出了西明四,沿路向北走。谁知还没走出小巷,便听得墙内传出打斗的声音,田勇和鸦隐、四个武婢刚护住两位姑娘,便有一人从墙内跳了出来,摔倒在地。紧接着,又有黑衣人提刀露出半个身子。待看到墙外姜家一群人,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后怒喝道,“不想死就快滚!”
这一愣神的工夫,就有两个黑衣人持刀跳了下来。姜留连忙道,“我们这就走,您请便!”
好汉不吃眼前亏,姜留还带着姐姐呢,便是要路见不平一声吼,也得等把姐姐送出巷子再说。谁知还不等姜留迈开步子走,便见黑衣人抡刀砍向趴在地上的人,地上之人强撑着抬起头,姜留眼睛瞬间瞪圆,立刻冲了过去,用力把挥刀的黑衣人推开,怒喝道,“鸦叔过来救人,其余人保护我姐姐!”
姜慕燕也认出了倒了血泊里的黄剑云,她急中生智,吩咐道,“书秋,你们几个大声喊救命,快!”
“来人呐——救命啊——杀人啦——”
书秋反应最快,扯着嗓子喊着,芹白、芹青等人也跟着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