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通从外边走进来,抬手扶起孙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温和道,“哭什么,万事有祖父在呢。”
“祖父……”黄剑云拼命忍着不想哭,却鼻涕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黄通给他擦了擦脸,“去吧,去找你祖母,该用早膳了。”
黄剑云出去后,黄通整理衣衫,向瘫软在地上的仁阳公主躬身行礼,“公主请起。”
仁阳公主平复激动的心情,起身解释道,“我方才在气头上,才失手打了剑云……”
“公主不必如此,您是君黄家是臣,剑云惹怒您,您打他是应该的。”黄通的声音依旧温和,却让仁阳公主听出森森寒意。还不待她说什么,黄通又躬身行礼,“是老臣不自量力,以为臣的儿子能伺候好公主,才接了先帝赐婚的恩旨。谁知老臣的儿孙伺候不好公主,总惹您动怒伤凤体。老臣惶恐不安,这就进宫向万岁请罪,请万岁除去我儿驸马之位,治他的罪。”
说罢,黄通看也不看仁阳一眼,转身便向外走。仁阳公主这下真慌了,上前抓住黄通的衣袖道,“您不可如此!”
黄通虽上了年纪,但也是武将出身,力气还是有的,他抖袍袖甩开仁阳公主,迈步向外走去。披头散发的仁阳公主跌倒在地,彻底慌了。
“公主!”窦嬷嬷快步走进来,也没了往日的镇定,“公主这该如何是好?”
仁阳公主扶着窦嬷嬷的手站起来,跌坐在梳妆台前,颤抖道,“快,快为本宫梳妆,将军呢?”
“将军出府了,去向不知。”窦嬷嬷利索地帮公主梳理长发,“公主,咱们是否先给长公主下帖,请她帮忙说和?”
“嗯!她看本宫的笑话还来不及!”若是黄通去皇宫退赐婚圣旨,她将是大周第一个被退婚的公主,届时不只乐阳那疯婆子笑她,全天下的都会看她的笑话,她该如何是好?该请谁为她进宫说情,仁阳的脑袋转了一圈,想到了已久不理朝事的嘉顺王柴立泓。
若她去请,嘉顺王肯定不会进宫替她说情,谁才能请得动嘉顺王?不知怎的,仁阳公主想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姜枫!
若让云儿去找姜枫,他应该会帮忙吧?姜枫那人,好说话得很……
“阿嚏!”走到京兆府门前的姜二爷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
姜猴儿连忙问,“二爷受凉了?”
姜宝立刻道,“小人回去给您取斗篷。”
“不必,爷不冷。”姜二爷迈步走近京兆府时,守门的衙差也道,“小人刚买了碗胡辣汤,您喝了暖和暖和身子再进去?”
姜二爷笑着摇头,“现在确实是喝胡辣汤的好时候,不过府尹大人召见,我得先去见府尹大人,再出来喝汤。宝儿去给爷弄两碗,送回西城衙门。”
“应该的,应该的。”守门的衙差脸上笑出了花,“门口风大,大人您快进去吧。”
姜二爷踏入京兆府时,黄通也迈进了皇宫的大门。踩着地上整齐的石板,一步步走向宣德殿。
今日不必早朝,景和帝本可以睡个安稳觉的,但他的四皇儿昨晚发烧,今早又吃不下东西,景和帝去丽景宫看过儿子后,忧心忡忡。与四皇儿同日出生的三皇儿已走得稳稳当当、口齿清晰,四皇儿却虚弱得站都站不稳,话也说不出利索。
姜枫小时候体弱多病,姜家是怎么把他养大,还养得这么好的?景和帝吩咐道,“待黄卿走后,宣姜松进来见朕。”
“是。”杨奉应下,示意小太监去传旨让姜松到宫门前候召。
孔风阁迈步进来,抱拳道,“万岁,昨晚大业坊明昌观后的民宅发生一起命案,七人死亡,其中有一女子,本是清平江畔有名的歌伎,除此之外还有四人是邑江侯府的侍卫,还有两名死者身着夜行衣,京兆府正在查验这两俱尸首的身份、缉拿凶手。”
“啪!”京兆府内,张文江用手狠拍桌面,茶杯中的茶杯震洒了半杯,洒在桌上的公文上,“你干得好事!”
“都是下官的错,大人息怒。”姜二爷一边认罪,一边上前抢救桌上公文,这些东西若被水浸透还得补一遍,麻烦得很。
张文江甩了甩拍麻了的手,喝问姜枫,“你昨晚干了什么?”
姜二爷斟满茶双手递给张文江,“大人,下官若知道会搞成这样,您就是打死下官,下官昨夜也不会派人出府……”
张文江恨不得把一杯茶全泼在他的俊脸上,“若有用的话,本府恨不得立刻马上打死你!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篓子,啊?”
真不是我,是裘叔干的,我只是个背锅的,冤枉啊……
姜二爷心里苦,脸上却一脸惭愧,“大人容禀,下官听说刘承在大业坊养了房外室,便派呼延图去探探底,看能不能抓住他的把柄。谁知呼延图去了后院里就打起来了,下官这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文江皱眉,“你说得是真的?”
姜二爷真诚道,“这都要火烧房了,下官哪还敢在您面前说谎,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确实没必要跟自己说谎,张文江连声问道,“闯入刘家私宅的黑衣人是何来历,共有几人,他们逃往何方?”
姜二爷连忙道,“呼延图跳进去还没摸到窗前,刘府的侍卫就跟黑衣人打起来了。人数天黑难辨,又因弓箭手埋伏在房顶上,呼延图差点被箭射中,不敢多停留翻墙逃出。他说他还没跑出明昌坊后巷,巡城副使便带着官兵赶到了。中城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