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姜留:现在她最喜欢的人是谁,那必定是刘君堂。
因为她在刘君堂身上押的一万两千两银子,赢回了三万三千两!一个多月的时间赚回将近三倍的利润,太刺激了,所以那么多人爱赌博不是没有原因的。姜留看着桌上成堆的银票,特想把它们抛到空中下一场银子雨,然后再躺在银票里打几个滚过过瘾。
站在桌边的裘叔见六姑娘笑得像个小傻子,生怕她就此陷入迷途不可自拔,正欲劝说两句时,却见六姑娘忽然跑进里屋抱出来一个小盒子,将银票一张张装了进去上了锁,然后一本正经地叮嘱他道,“这么赚银子不是正途,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为之。裘叔,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连二爷、少爷和三姑娘都不能告诉?那姑娘冒此风险赚来的三万余两银子究竟有何用处?裘叔略一思量便明白了大概,笑着拱手道,“老夫明白,请姑娘放心,此事绝不会通过老夫的嘴透露出去。”
“陈青侠那边,裘叔也让他把嘴封紧了。”姜留又叮嘱道。
拿着姑娘的银子去赌坊下注的是陈青侠的人,陈青侠是裘叔的部下,自然由他去叮嘱。裘叔早已叮嘱了陈青侠,因为陈青侠下的注,可不止姑娘这些,裘叔捋须,露出笑容。
姜留见裘叔这般老神在在的神态,追问道,“您老也下注了吧,押了多少?”
裘叔含笑,“不算多,只比姑娘多了三万两。”
姜留……
……
……
!!!
投了四万余两的裘叔刚才看着投了一万余两的她,像是在看傻子吧……不过,裘叔下注赚回的十几万两银子,肯定会用在为哥哥回肃州的筹谋上,此乃好事一桩。姜留自我安慰着,叹道,“还是您老有魄力。”
裘叔坦诚道,“在商一途,老夫远不及姑娘,老夫相信姑娘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才随着姑娘在刘君堂身上下了重注。”
三年一度的科举盛世尘埃落定,中一甲二甲的共生继续留在京中为前途奔波,中三甲的黯然返乡再寻出路,康安城又恢复了往日节奏。为科举忙碌了数月的姜二爷领了赏赐后,向府尹大人讨下巡视太康的差事,顺道接姐姐回康安养胎。
虽说此时已入酷暑,但在姜留和姜六郎的央求下,姜二爷还是带上家人,让她们出门游玩一番。因机会难得,除了姜留和六郎小悦儿,雅正、姜慕燕、姜慕筝、闫氏、姜慕锦和五郎姜小树也都跟着出来了。姜老夫人本不同意这么多人去,但架不住孩子们的央求,只得点了头。
雅正和闫氏甚少有机会出远门,哪怕只是到距康安仅三十余里的太康,也足够让她们兴高采烈。为避开酷热,一行人天刚亮便启程出了康安,晌午之时寻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干净客栈避暑。
姜留以为她们在此避过炎热的晌午就会继续赶路,她爹却说在此住一夜,明早再出发。
姜二爷的理由十分充分,“府尹大人命我沿途视察农田夏收和播种的情况,此处农田甚多,视察一两日再走不迟。”
姜留……
难怪去距康安只有三十余里的太康办差,爹爹说需要半个月,就他这走法,确实需要半个月。
待姜二爷出门后,姜慕燕担忧道,“父亲如此行事,不会被御史参奏么?”
姜留觉得不会,但为了让母亲和姐姐多交流,她转头问母亲,“您觉得呢?”
雅正向两个闺女解释道,“京兆府管辖京畿十二县的民事,所以京兆府官员出京巡视十二县乃属分内之事。咱们作为家眷随行,一没花用朝廷的银子,二没让沿途百姓破费,所以咱们到哪都理直气壮,任御史台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姜留用力点头,“母亲说得在理。”
姜慕燕这才放下心,惭愧道,“这些女儿都不懂,以后还要请母亲多多赐教。”
雅正拍了拍她细瘦的小手,“你书读得多,大道理都懂,只是有些人情世故还弄不明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懂这些,都是后来慢慢学的。以后遇到不懂的咱们便商量着来,一桩桩一件件都弄明白了,便都通了。”
姜留也凑上来,“母亲,女儿也想学。”
小悦儿见刘姐姐凑热闹,便也跟着道,“学。”
雅正抬手点了点小闺女的额头,笑道,“你在外边行走得比我还多,很多道理不用我讲你就已经通了。遇到我拿不准的事,还要向你请教才知该怎么做。”
姜留笑道,“母亲太谦虚了,女儿也跟着您学了好些与人相处的法子呢。”
姜慕燕想了想,轻声问道,“母亲,所以咱们这次跟着父亲出来,只要不给父亲添麻烦,便可安心玩乐?”
雅正笑出了声,“其实,燕儿给你父亲添一些麻烦,他反而会更开心些。”
姜慕燕不懂,疑惑地看着母亲。雅正耐心解释道,“你父亲与别家长辈不同,他不拘世俗礼仪,不想当严父,你们有小麻烦让他出手帮着解决,他才会觉得自己尽到了当父亲的本分,觉得你们需要他。”
所以四个孩子里,丈夫最喜欢的不是懂事本分的燕儿,不是自强自立的凌儿,也不是不喜欢说话、不黏父亲的小悦儿,而是会跟他撒娇、向他提要求的留儿。
姜慕燕听是听明白了,但母亲讲的却与娘亲教导她的与父亲相处的道理大相径庭,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留看出了姐姐的迷茫,但这些事得需要她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