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廖青漠又来找姐姐,在院中葡萄架下纳凉吃瓜的姜二爷刚要开口赶人,同在吃瓜的闫氏劝道,“二哥,有些事儿得咱姐亲口讲出来,廖青漠才能死心。不如我去问问姐姐的意思,看她想不想见?”
弟妹都开口了,姜二爷自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也好,劳烦去弟妹去问问。”
廖青漠进入县衙后院,向带着姜五郎和姜六郎在葡萄架下纳凉的姜枫拱了拱手,便迈着自信的步伐进了姜平蓝住的厢房。
见身着石榴红软罗衫,头插白玉簪的妻子闲适地坐在桌边吃茶,廖青漠的火气腾地蹿了上来,他强压着怒火坐在桌边道,“夫人身体好些了?”
姜平蓝点头,“好多了。”
“夫人好多了,元冬却因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捂出了一身痱子,奇痒难耐。”廖青漠说罢,扫了一眼房中的冰盆。
姜平蓝回道,“不过是几颗痱子罢了,把苦瓜叶揉出汁水抹上就能好。”
廖青漠皱眉,“元冬是咱们的儿子,夫人怎能讲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来?”
姜平蓝撩起杏眸看着谴责自己的丈夫,“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怀着玲儿时不耐热后背起痱子,元冬的祖母说的。”
廖青漠的眉头跳了跳,避过这个话题,继续道,“夫人即好多了,便随为夫回府吧。在这边住得长了,会惹人非议的。夫人便是不在乎这些,也该想想咱们的儿女,元冬和春玲都已经长大,快该说亲了。”
见妻子静静看着自己,廖青漠压住不耐烦,语重心长地道,“二弟他们在这里住几日就要回康安了,以后的日子还是要咱们一起过。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很多事在康安人眼里不算什么,但咱们这里不是康安,还是要在意一些的。”
“这十七年来,夫人为了为夫和孩子们受了许多苦,为夫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为夫忙于衙务,难免疏忽了些,还请夫人多担待。待今年中秋时,趁着天气凉爽,咱们带着两个孩子去城外泛舟。然后再等两个月,咱们的第三个孩子就要出生了。为夫已为孩子起了十几个好听的名字,待回府后夫人挑一个最中意的,可好?”
因太过用力,姜平蓝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凸起、泛白,“大人的记性真是差呢。我腹中这个可不是咱们的第三个孩子,而是第五个。”
廖青漠听出了妻子的不满,他翘起嘴角笑道,“夫人,庶子岂能与嫡子相提并论,他们在为夫心里大不过元冬去。元冬多几个兄弟姐妹帮衬着,以后的路才会走得平稳。咱们忙忙碌碌,不都是为了孩子么。”
姜平蓝抬眸反问,“大人让妾身不要与你的两个侍妾计较,也是为了孩子们?”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争锋池翠!廖青漠不耐道,“这些事咱们回去再说,元冬虽伤着,每日醒来都要问娘亲可回来了,身体可还安好。”
提到儿子,姜平蓝心中刺痛,她垂下眸子道,“大人把元冬送过来吧,这里凉爽,他的伤能好的快一些。”
这是什么话!廖青漠正义凛然道,“县衙账上本就没多少银两,为夫宁可让我儿热着,也不能假公济私,用县衙帐上的银子为他买冰,否则太康百姓会戳为夫脊梁骨的。”
说完这话,廖青漠还将目光落在妻子的肚子上,一脸的不认同。
姜平蓝笑了,“大人,这些冰是我用自己的银子买的。”
廖青漠一听就心疼了,“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夫人须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姜平蓝听不下去了,“大人请回吧,免得因在这里用冰镇暑就坏了大人的德行。”
廖青漠一下就怒了,“夫人,你这是什么语气?为夫哪一点说错了?这里是太康不是康安……”
“太康用冰镇暑的大有人在!莫说旁人,你的宠妾柳氏怀着孩子时也用冰,为何我就用不得了?”姜平蓝说到这里,声音忍不住开始发颤,“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廖青漠皱眉,“你我是夫妻本是一体,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夫人说什么气话,让孩子们听了去算怎么回事。”
“我要跟你析产别居!”吼出这句话后,姜平蓝反倒平静了,“对,我要与你析产别居,带着孩子们回康安!太康人怎么想,你怎么想,都与我无关!”
廖青漠大怒,“妇道人家怎能析产别居!这主意谁给你出的,是不是姜枫?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么,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你以为他是为了你好?他是要害了你,害了咱们的孩子!”
“不是二弟,是我自己的主意。你违背誓言,失信于我父母;你宠妾大过妻,违背人伦!”姜平蓝言道,“若是你不同意,我便回廖家祖籍,请族老们开祠堂辨曲直。”
廖青漠怒极反笑,“姜平蓝,我看你是魔怔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闫氏敲门而入,“我家姐姐还要养胎,廖大人请回吧。”
廖青漠见姜宝跟在闫氏身后,只得压下火气道,“夫人是明白事理的,你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就明白为夫是为了咱们的将来打算。你好好养着,明日为夫带着元冬来看你。”
廖青漠出了房门,却被姜宝拦住了,“大人,我家二爷请您过去吃瓜。”
廖青漠握拳,怒冲冲走到葡萄架下,还不等他出口质问姜枫为何要拆散自己的家。姜二爷便将一份公文摔在了桌子上,冷声道,“景隆六年十一月,廖大人勒县任满调任太康,至今尚不足两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