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自家妹妹们的面,姜慕容不再端着,她无神地靠在椅子上,喃喃道,“咱们姊妹几个属我长得丑,属我没本事,属我……”
“属大姐最宅心仁厚。”姜慕锦接过话茬,“李家能娶你进门,是他们的福气。”
姜慕容苦笑一声,捏着六妹妹的小胖手道,“我不是宅心仁厚,我是瞻前顾后,怕这个怕那个,什么都不敢做。”
若不是怕夫君知道后说她狠毒,姜慕容真恨不得一碗药灌下去,将青梅肚子里的孩子弄死!
妹妹的胳膊还伤着呢,大姐这样攥着妹妹的手可不成。姜慕燕轻轻握住大姐的手,低声道,“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事,大姐日后当更加谨慎才是。”
姜慕容翻手握住三妹的手,抬起还红肿的眼睛请教道,“三妹,若是你该怎么办?”
没有“若是”,因为姜慕燕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大姐这样的境地。她温和道,“我也会像大姐一样回家告诉父母,请父母为我做主。有伯父、伯母和大郎哥在,只要大姐行得正站得直,李家就不敢欺负你。”
是她自己让青梅伺候夫君的,青梅怀孕,怪不到李家,也怪不得夫君,只能怪她自己,姜慕容心里难受得紧,决定起身到花园里透透气。
大姐走后,姜慕锦小声道,“我以后肯定不会上赶着给丈夫纳妾,陪嫁丫鬟也要挑老实忠厚长得丑的,三姐,六妹妹,你们呢?”
姜留率先道,“我会事先问清楚,娶了我还要纳妾的,我绝不嫁。”
“还没到那时候,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姜慕燕不想在五妹面前多说。
在她看来,陪嫁丫鬟是女方的脸面和膀臂,首要的是忠心、能干,若嫁过去后发现陪嫁丫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直接将她撵出去配人就是,没必要留在身边给自己添堵。姜慕燕并未奢望丈夫不纳妾,虽然求亲时,男方都信誓旦旦地保证回善待妻子,但嫁过去后真正被善待的又有多少?
只要能生下嫡子在夫家站稳脚跟,女人在夫家过什么日子,靠得便是娘家、嫁妆和自己的本事。想到她刚跟妹妹算出来的,今年店铺净赚的银子,姜慕燕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
见因为大姐的事,两个姐姐都兴致不高,姜留便劝道,“马上要过年了,街上肯定特别热闹。我不能出门,三姐,五姐,你们陪大姐出去散散心,顺便买些新鲜玩意儿回来给我解闷儿呗。”
一听到出去逛,姜慕锦的眼睛立刻亮了,“好,六妹妹在府里等着,姐姐一定给你买最稀罕的好玩意儿回来。”
今年姜家的四家花想容脂粉铺一共赚了两千五百两,五百两是已经给姜慕筝做陪嫁的南市花想容赚的,盈利自然归姜慕筝所有。只这铺子的盈利,就快抵得上姜家给姜慕筝办嫁妆花用的钱数了,姜慕筝打心底里感激姜留。绍兴花想容分号由姜慕容派人打理着,帐不由姜留管,所以那家铺子赚了多少钱,姜留也不清楚。
剩下的两千两一半归府里,一半由还未出嫁的姜家三姐妹平分,又多出三百多两银子的姜慕锦现在也是财大气粗,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买。
年底了,外祖母那边的年礼,需要她亲自筹备。姜慕燕叮嘱妹妹好好养伤,便与五妹一起去花园寻大姐,出门去逛。
姜慕容犹豫道,“我是回府来给母亲侍疾的……”
姜慕燕现在可比之前灵活多了,她低声劝道,“伯母身体抱恙,大姐替伯母出门采买年货,一样是尽孝。”
姜慕锦立刻帮腔,“三姐说得对,大姐换身衣裳扑点粉,咱们再去请示祖母,祖母肯定会让咱们去的。”
姜家危机已解开,姜老夫人也不拦着孙女们出门去玩,叮嘱几句便放她们走了。
谁知姜慕燕刚刚出门,立政坊张家便派人送来丧讯:王家嫁去立政坊张家的大姑娘王幽影,因病去了。
姜慕燕不在家,姜留还病着,报丧的婆子自认被带到了雅正面前。小腹微微隆起的雅正依礼劝慰几句打发她回去,便到西跨院与姜留商量该怎么办。
姜留的确听说过王幽影在张家过得不算好,但也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快死了,“我大表姐腊月十三才过了自己的生辰,昨天又给元雪过了生辰,没想到今日竟成了她的忌日。”
曾在王家授琴的雅正也叹息道,“她还没满二十呢,竟撇下女儿去了。”
姜留与母亲商量道,“我表姐的公公与大伯都在翰林院供事,张家既然把信送到了咱们手中,咱们就依规矩派人带着烧纸过去吊祭一下?”
雅正还未说什么,齐嫂便挑帘走了进来,“夫人,升平坊王家来人求见三姑娘和六姑娘。”
雅正沉吟道,“看来,张家与王家并没商量好。”
王家姑娘去了,按理说应该是王家来给姜家送讯。现在两家都来送信,肯定是没商量。他们两家的事儿,姜留可不像掺和进去,便吩咐齐嫂道,“我姐出门了,我在养病不宜见客,你去问问王家人的来意,若是报丧,就说张家已经来过了。”
小闺女做主不按王家表亲的关系上礼吊祭,雅正觉得这样也好,但王家却觉得十分不好。
王问樵的继室柳氏在婆婆面前嚼舌头,“人死为大,不管幽影与燕儿和留儿之间有什么争执,现在也该烟消云散了。便是不看她们与幽影一块长大的情分,也该看看两岁的元雪啊,她们可是这孩子正正经经的表姨母。母亲,儿媳觉得,燕儿不想这么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