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佳音生下来时重六斤三两,脸上没什么肉。洗三这日,姜家五姐妹围在床边,把红红皱皱的小侄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待五姐妹走后,躺在床上的岳锦仪很没信心地问自己的夫君,“音儿真得有大姐和妹妹们说得那般好看?我怎看不出来。”
守在女儿身边的姜大郎信誓旦旦道,“真的,六妹洗三时就长这样。”
岳锦仪看着只知道傻笑的夫君,更觉得不可信了。岳锦仪当然也希望自己的闺女长得如花似玉,但就算音儿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长,也一定没她六姑姑漂亮。因为女儿肖父,她爹比起她二祖父,模样差着一大截呢。
岳锦仪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跟夫君聊起二婶和三婶,“也不知二婶和三婶谁先生,若三婶能先生就好了。”
姜二爷不在京中,太医局得万岁吩咐,派御医和接生的医女每日入姜府为雅正把脉、调理身体。近水楼台先得月,闫氏和岳锦仪也可每日得御医诊脉、医女摸肚子看胎位。岳锦仪生产时,医女在产房中伺候,御医在房外守着,要多安心就有多安心。
姜大郎笑道,“稳婆已经那排好了,若二婶先生,待三婶分娩时,三叔也会请唐郎中过来坐镇的。”
唐希良是医术是不错,但西外院的闫氏也想有岳锦仪的待遇。但她的丈夫是庶子,她在姜家的地位比不起二嫂和大侄媳妇,若二嫂先生,医女和太医定不会再为她跑一趟。闫氏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乖孩子,你快出来吧,出来早了你是哥哥,出来晚了你就是弟弟了……”
闫氏肚子里这小家伙禁不得念叨,在姜佳音洗三后第二日便呱呱坠地了。
得知三婶生了个女儿的姜留一跳多高,“太好了,太好了,本姑娘终于不是咱们这一辈中最小的一个姑娘了!”
姜慕锦嘿嘿道,“也不是最矮的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头也就只能跟刚生的小娃娃比了!”姜三郎笑得跺脚又拍桌子。
姜留桃花瞳圆睁,气势汹汹道,“三哥、五姐,我看你俩是想尝尝狼牙棒的滋味了。”
“不敢,不敢。”姜慕锦装模作样地抱拳讨饶。
姜三郎不敢笑了,眼珠子一转跟姜留商量道,“你得了狼牙棒后还没跟人交过手呢,要不今晚你跟呼延图比试比试?他皮糙肉厚,扛打。”
守在门外的呼延图……三少爷,某走了!
姜七娘洗三之后,姜松看着漂亮可爱的七侄女,给她起名做姜慕娴。
姜家的三个孕妇两个已开始坐月子,于是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西院。谁知一直到了七月末,雅正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安安稳稳地待着,众人便猜测她肚子里是个女娃娃,因为大周有“懒丫头”一说——到了预产期还不生的,定是丫头。但没人敢把这话说出来,因为姜老夫人满心希望雅正再给小儿子添个嫡子。
终于在八月初一这日,雅正为丈夫再添一六斤五两的嫡子。此子行七,排名为姜思恒。
母亲又平安给她生下一个弟弟,姜慕燕高兴坏了。她一通指挥,将西院众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姜留也被姐姐派往灵宝观,请观主于渊子为七弟算八字起乳名。
“丙午年八月初一申时……”于渊子抬左手掐算一番,抬头笑道,“七少爷八字平衡,不用再起乳名添补五行。”
“多谢道长。”姜留欢欢喜喜应下,和至凑好奇问道,“留儿妹妹,七弟模样如何?”
提起七弟的长相,姜留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我祖母说七弟长得跟我爹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祖母这话,在三年前六弟出生时,姜留已经听了几遍,事实证明祖母的眼光并不准,因为小悦儿长得更像他外祖家的人。姜留看到七弟的第一眼,便觉得他跟六弟出生时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她觉得如果爹爹看到七弟,一定也会被他丑哭了。
待姜留与徒儿叽叽喳喳议论了半晌后,于渊子才问,“六姑娘,二爷近日可有书信送回来?”
姜留点头,“有,我父亲二哥和凌哥都安好。”
父亲和哥哥出京时,姜留还想着他们能每日给家里写一封信。但这并不现实,因为肃州远在几千里外,爹爹和哥哥的信就算经官驿传送,也得十多日才能到康安。姜家人收到信写的回信,又得半个月才能送到肃州。这样的滞后的信息沟通方式,导致他们只能在信上传递重要消息,且不可能每日写信。所以现在,姜家与肃州每月只有两三封信往来。
于渊子闻言,便知姜二爷未将他受伤之事告知家人。于渊子如何知晓的?那是因为姜二爷半月前给灵宝观来了封书信,让于渊子算算,若他在右肩上文一片枫叶,是红色的好还是绿色的好。
于渊子看信呆了半晌,才认真给姜二爷回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文什么都不好。
解决了七弟乳名之事,姜留美滋滋回府,跟家人们准备家中三个新生儿的十二晌和满月等事。
当然,排在头一件的就是给父亲和哥哥写信。
姜留握着笔,认认真真写道:七弟重六斤五两,是三个孩子种最重的。于渊子道长说七弟八字平衡,不用起乳名。祖母和大伯说七弟长得像父亲您,但女儿看着七弟长得跟六弟一模一样,姐姐也说七弟模样与六弟更相似。
肩上伤口已经结痂的姜二爷看着闺女送来的书信,嘴角挑了起来,“夫人又给爷生了个儿子。”
姜猴儿和姜宝齐声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