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为何不让留儿过来,夫人不知?”姜松靠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妾身不知。”陈氏气呼呼地坐下。
“夫人因为三郎的事,恼着留儿,凌儿怕你欺负留儿,才不肯让她过来。”姜松径直道。
他们怎么看出自己不高兴了?陈氏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姜松叹了口气,“小孩子天生敏锐,哪个对她好哪个对她不好,她们心里清楚着呢。”
陈氏也不遮掩了,“是,妾身是恼她!分明是留儿欺负三郎在先,怎么被罚的只有三郎一个?”
夫人什么脾气,姜松了若指掌,他不跟夫人讲大道理,只问道,“夫人,若被三郎推下水的是王侯家的姑娘,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处置三郎?”
陈氏不解,“三郎平白无故的,为何要推她们入水?再说王府侯府的姑娘们个顶个娇贵,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挨得着的?”
姜松接着问,“王侯家的嫡女个个娇惯,脾气能好到哪里去?若她们向三郎扔癞蛤蟆,三郎生气推她们下水,该当如何?”
“三郎才不会……”陈氏小声道,能被王侯家的姑娘扔癞蛤蟆,说不得还是三郎的福气呢。
“三郎会没命。”姜松忽然严肃起来,“若咱们不管教好三郎,以他的性子,将来必定会惹大祸,轻则杀身,重则灭门!”
陈氏不服,咬住腮帮子不吭声。在她看来,三郎虽顽皮但本性不坏,是个懂得心疼人的好孩子。再说哪个男娃小时候不顽皮?除非是傻子!
“二弟心眼灵活,只要他刻苦攻读几年就能入朝为官。他得了圣上的器重后,与咱们往来的将是王侯将相。到时三郎还没机会与她们家的儿女相处,只有一种可能。”
丈夫说到紧要处停住了,陈氏忍不住追问,“什么可能?”
“二弟恼了咱们,与咱们生疏,只带着他与三弟的孩子们出门,不带咱们的。”姜松沉重道。
那绝不行!陈氏腾地站了起来,“你是他嫡亲的大哥,大郎三郎才是他的亲侄儿!”
“夫人是燕儿、留儿和凌儿的嫡亲伯母,你是如何待他们的?”姜松严肃质问,“若是凌儿推容儿落水,你可会像二弟一样为凌儿求情么?留儿可是二弟的心头肉,你怎么待她,二弟都看着呢。”
陈氏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丈夫对视。
“将心比心,二弟为何要善待你我的孩子们。”姜松沉声道。
说得好像二弟一定能中举人入仕一样!陈氏嘴上不敢说,暗自腹诽。
姜松一看就知道夫人在想什么,继续忽悠道,“二弟已入了圣上的眼,初二那日,圣上在御花园提起春猎之事,还问皇后二弟善不善骑射。圣上连春猎都想带二弟去,夫人觉得二弟前程如何?”
陈氏闻言,吓得脸色都变了,“老爷千万不能让二弟去啊,万一他射伤御马惊了圣驾,咱们全家的命都得搭进去!”
……
姜松提醒夫人,“太后殡天了。”
对,对!太后死了圣上要守灵,哪还能出宫玩。陈氏拍了拍胸口,后怕地道,“上次你跟二弟去打猎被抬回来时,妾身真是吓坏了。”
提到上次的糗事,姜松又想揍二弟了。
“就算春猎去不成,万一圣上秋猎时还要叫上二弟呢?老爷,读书的事可以拖一拖,不如先让二弟练箭术吧?”陈氏越想越害怕,“能跟着万岁去的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人物,二弟射到谁咱们也吃罪不起啊!”
姜松顺着妻子的话道,“夫人言之有理,待二弟练好骑射在秋猎时拔得头筹,定能令龙颜大悦。”
“圣上一高兴,说不得要封二弟个殿前大将军当当,以二弟讨喜的性子,步步高升是没跑了!”陈氏越想越高兴。
姜松给她泼冷水,“二弟步步高升,三弟家的孩子们也跟着出人头地,咱们的孩子……”
陈氏打断丈夫,“老爷放心,为了孩子们的将来,妾身一定待凌儿、燕儿和留儿如己出!”
姜松颇为欣慰地点头,“为了孩子们,辛苦夫人了。”
陈氏越想越美,在屋里转了两圈后,又跑到床前,“老爷,要不咱们等二弟发达了再给大郎和容儿定亲?妾身这次去绍兴,就不提容儿的亲事了!”
姜松连忙道,“该相看就相看,免得错过好姻缘。待二弟发达了,咱们无需靠儿女亲事谋前程,何苦还让儿女们看亲家的脸色过日子。”
对!还是丈夫想得周到!
陈氏连连点头,“老爷睡吧,妾身先去看看三郎吃饱没,再去库房挑匹好布,给燕儿和留儿裁春衫。”
待夫人兴冲冲走了,姜松才长长叹了口气。他方才的话也只能哄哄夫人,万岁只是随口提起二弟,哪就真能提拔他做官呢。若是那样,御史们的口水也能把二弟淹死。
打铁还需自身硬,二弟书读不好,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姜松握紧拳头,暗道后晌决不能再心慈手软,二弟不用心读书,就要狠狠打他板子!
西院正房内,姜二爷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薛姨娘跪坐在他旁边,给他按压写字累酸了的手臂。
跨院内,小姐妹正躺在床上咬耳朵。
“娘亲不让咱们跟廖家人走得太近,妹妹记得跟父亲说你不想去她家玩。”
姜留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跟-表-哥-走-得-太-近?”
姜慕燕凑得更近了,“我告诉妹妹后,妹妹不能跟别人讲,奶娘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