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六娘与秦城碧在净域寺门前生死大战,姜六娘胜,秦城碧一头撞死的消息,如惊雷般震动全城。
站在宫门外等候万岁召见的张文江听到详报,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一半,“可有人证明秦城碧是自己撞死的?”
“有。”赶来报信的京兆府捕头任大力言之凿凿,“现场有数百百姓可做见证,护国公府大公子、嘉顺王府三公子、仁阳公主长子等人也可作证,属下也在现场。不过……”就算秦城碧不一头撞死也活不了,因为他被姜六娘打得浑身是血,就差最后一棒子了。
但见府尹大人眼睛一瞪,任大力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因为府尹大人看着好可怕。不过,想到姜府一个半大小厮跑进京兆府请示,问他家六姑娘能不能当街把秦城碧打死的场景,任大力觉得姜六娘更可怕……
姜二爷什么时候回京?任大力想姜二爷了,姜二爷不在,康安城实在太枯燥太无聊了。
属下闭嘴,张文江才继续问道,“何人给秦城碧收的尸?”
任大力抬袖擦去满脸的汗珠子,“还未收尸,灵宝观观主的首徒和至道长正在净域寺门前为他做法超度。”
张文江……
……
……
这天,真是太热了!
姜留回府沐浴更衣灌下三大杯温水,才缓了过来。到北院拜见祖母后,姜留又到前院会客厅与大郎哥一起招待康月良等人吃茶。
待姜大郎问道秦城碧为何会撞地而亡时,连大厅内最活跃的柴小八也沉默了。
秦家小世子秦城碧,这十几年是何等的风光?秦家说倒就倒,秦城碧说没就没了。
这怎能不令人唏嘘。
柴林棐道,“秦贼犯的是株连大罪,秦城碧知道他必难逃一死,才会在临死之前找事,逼留儿妹妹出府。”
黄剑云也道,“临死之前也要大闹一场,这很秦城碧。”
康月良最能理解秦城碧的想法,因为他们都生在勋贵之家,一出生便注定是人上人,高高在上地活着。忽然从云端跌落泥里,就算侥幸留得一条命,也不知道该怎么活。死,是解脱;活,是折磨。
不过,康月良不明白的是秦城碧对姜留报的究竟是什么心思,为何就连死都要拉上她。秦城碧说遗诏现世、四姑娘山被剿都与姜留有关,这初听起来不可能,但是……
康月良看着乖巧坐在姜思尧身边吃茶的姜留,又觉得秦城碧这么说,或许有几分道理。就算有关,康月良对姜六娘升起的也只有敬佩,“留儿妹妹接下来如何打算?”
康月良问罢,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姜留身上。姜留乖巧地抬起小脑袋,“我的胳膊和手都疼,接下来要好生歇几天。”
她能与服了禁药的秦城碧硬碰硬,胳膊和手不疼才怪。柴小八立刻道,“我家有上好的药油,后晌我给留儿妹妹送过来。”
姜大郎知道六妹对柴小八无意,便笑道,“上次柴四叔送过来的药油还未用完。”
“那就等药油用完了再送过来,留儿妹妹需要歇息,我们改日再来叨扰。”柴林棐站起身告辞,柴小八也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站起来。
姜大郎起身相送时,黄剑云留了下来。康月良和柴家兄弟看了他一眼,便都走了出去。
黄剑云满含期待地问姜留,“我下个月随我父亲一同出发,赶奔析津,留儿妹妹可愿与我去析津一游?在军营中与康安大不相同,那边地广人稀,可纵马驰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十分畅意。”
姜留真心为黄家父子欣喜,但与他同行还是免了,“黄大哥的好意小妹心领了,不过小妹……”
“留儿妹妹这两年武功大有进益,你如此辛苦操练,是为了去肃州找你父亲……和江凌吧?你若主意已定,不如和我一同出发,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说出江凌的名字,黄剑云心中稍有酸涩,不过并没有多痛心。通过母亲,他看明白了一件事:凡事都要有个度,不可强求,否则伤得不只是自己,还有自己最亲近的人。姜留救过他的命,他要保护好她,而不是强求她嫁给自己。
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身为黄家长孙,他要担起光耀门楣的指责,与父亲一通奔赴沙场,建功立业。其他的,都是后话。
姜留压低声音问道,“黄大哥,你们是去析津,还是肃州?”
黄剑云也不瞒她,“去析津,但肃州一旦起战事,我们必快马加鞭前往肃州支援。”
万岁已经开始布兵,说明战局已是一触即发。姜留的心砰砰跳,“黄大哥可有左武卫和右威卫的消息?”
黄剑云摇头,他这几个月都在苦练武功和韬略,并未出门走动。不过留儿妹妹想知道,那他便去打听,“我回府后问问我祖父和父亲,若有消息,即刻派人来通知你。留儿妹妹打算何时出发?”
姜留道出自己的计划,“越快越好。若能跟右威卫的人或万岁派往肃州的人一起走是再好不过。”
右威卫驻守漠北,去漠北要途径肃州。黄剑云点头,“好,我回去打听打听。在万岁派人将秦府的人关起来前,留儿妹妹先不要出门了。”
姜留应下,送了黄剑云出门后,与大郎哥一同往回走。姜大郎也问道,“六妹想去肃州?”
大郎哥看出来了,姜留也不再瞒着,“想去。”
姜大郎抬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劝道,“你若去了,二叔和凌弟会立刻派人把你送回来的……”
“大哥,秦家倒了,邑江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