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成荫,清风徐徐。
一道略微佝偻的身影,静静的前行着。
秦轩的步伐不快,静静的向前走着。
一旁,涂仙不发一言,紧随其后。
秦轩脚步快一些,她便也相同,秦轩脚步慢一些,她也如此。
偶尔,秦轩顿足,静静的望着前方,她也随之而停。
近乎走了三十里,秦轩淡淡开口,“你不该来的!”
涂仙望着前方,嘴角微挑,“天大地大,都是你秦长青的不成?”
秦轩不曾再开口了,而是觉得不曾有必要。
在这妖血大陆之中,近乎走了一整天,一条大河前,浩荡河流,隆隆作响。
秦轩愈加苍老了,眼角浮现出细微的皱纹,看似像是苍老的一岁。
秦轩望着那清河,取了一片脸大之叶,在这河中轻轻的掠过。
一捧清水在叶中,倒影着秦轩自己的容貌。
秦轩轻轻一笑,眼中无苦无悲,随后,他饮尽这一捧清水。
静静的坐在地上,望着隆隆之河,望着那远处日落。
在黄昏之中静坐,影子渐渐拉长,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涂仙在一旁静静而立,不曾做声。
秦轩静坐了一夜,翌日清晨,他跨过河流,再次向前方走去。
近乎是三天时间,秦轩的容貌更像是苍老了三年。
但他不曾有半点言语,一个人在这天地,沉默的像是一块顽石,像是一颗朽木。
哪怕是顽石,风吹过,也会有声,那怕是朽木,雨滴落,也会湿润。
可秦轩不会,风过其身,衣袂不动,雨落其发,不湿半点。
仿佛,他就像是这世间过客,走过这世间风雨,又仿佛不曾来过。
直至第四天清晨,秦轩在一处山岗上起身,近乎有四十岁的容貌,依旧不改半分淡然。
涂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望着秦轩,“你一直,都如此么?”
在秦轩的身上,这三天,她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孤独。
这种孤独,让涂仙都隐隐有些诧异。
“如此什么?”秦轩声音也有些磁性,淡淡道。
“孤独?沉稳?还是……习惯?”涂仙缓缓道:“世间万物,皆不入你心,风景过往,难入你眼。”
“你很奇怪,像是一个老人,暮气沉沉。”
“以前我并未发觉!”涂仙眉头轻皱。
“皆入我心,也入我眼。”秦轩淡淡道:“只不过,不喜戏风笑天地,观景问是非罢了。”
他的回答,让涂仙更是微微一皱,两人再次沉默下去。
十天后,秦轩在一片山林内,天上皓月普照,篝火袅袅。
秦轩望着篝火,以及一些蚊虫扑入这火中自焚,最终化为这篝火中的一部分。
涂仙眉头依旧在紧锁,她望着秦轩,眼中有茫然,有不解,可又有好奇。
曾经,白衣骄狂是他,剑斩三千妖鹏。
曾经,负重而战是他,帝都外战群妖。
曾经,怒惊天地是他,三招震灭神王。
如今,这白衣苍朽,不改其面,一人走过这天地数百里,不问世事,独行天地中,也是他。
她只感觉,秦轩太过神秘,就算是谪仙转世,也未必如此。
仙,不像是众生想象中的那么神秘,身为通天魔山的圣女,涂仙对于仙,也并非是一知半解。
甚至,修真界漫长岁月中,谪仙下方也非是不曾有过。
可秦轩,却不像仙。
“你就打算这么走过这断命劫?若是断命劫一直持续下去,你便要一直走下去?”涂仙望向秦轩,第三次开口。
秦轩静静的拾起一根枯枝,落在那篝火中。
“或许!”
他淡淡的吐出两字,望着这篝火燃燃。
“你这样走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涂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若是你,不如停留在一处,渡过这断命劫。”
秦轩闻言,轻声一笑,他静静的望着篝火,火光照面。
“你怎么知道,这对于我而言,没有意义,只是在你眼中,此举没有意义罢了。”秦轩的声音,轻轻在这夜色中弥漫。
他前世一生,皆在变强,万古青帝,在这无双背后,是他一刻都不得喘息。
今生,同样如此,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辛。
可这最平凡,最普通不过的,在这世间走走,随波逐流,在他秦长青一生,不对,就算是他前世今生中,又有几次?
涂仙沉默了,她望着秦轩,“你乐在其中?”
她终于发现了什么,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了。
秦轩不曾回答,他反而道:“你看!”
他拾起一根枯枝,指着远处摇摇晃晃震翼而来的一只飞蛾。
“这已经是二只飞蛾了,第一只,已经化为灰烬!”
“涂仙,你觉得,这飞蛾如何?”
他微微转头,火光下,眼角的皱纹清晰。
涂仙望了一眼那愈加临近的飞蛾,“飞蛾扑火,亦有其道,就如你所言,在我眼中,你所作所为,让我不解,但对于你而言,却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在我等眼中,飞蛾扑火,是愚蠢,但你我皆非飞蛾,又怎知,它不是心甘情愿。”
飞蛾,落在火焰中,火焰焚蛾翼,渐渐,那飞蛾化作一小团火,坠落在篝火内。
“你又怎知,你我非蛾?”秦轩轻轻一笑,“你我皆有所求,为此,奋不顾身,哪怕前方或许会焚身而死,也在所不惜。”
“涂仙,这世间许多事物,便如这篝火,而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