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村顾名思义,背靠的小山脉蜿蜒崎岖,像一只盘城一坨的小龙。龙首压在龙爪下俯视着整个村子,村子的旧址就在龙首正前方,村子前面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干净,欢畅地往下游而去。
龙图腾起源于伏羲氏,在华国漫长的历史中都是祥瑞的代表正义的化身,是黄帝升天时的坐骑,是帝王权力的象征。在风水学上来说,盘龙村绝对是风水宝地,背山面水负阴抱阳,又有龙遇水则生的说法,姚氏祖先葬在这等地方绝对是庇护后代子孙福气绵延!
可是为什么姚氏的宗祠要用墓砖来修建?
夏言蹊又问关于宗祠的事情,姚母对此便所知甚少,只知道宗祠里住着一个孤寡老人,平时负责管理和打扫祠堂,至于里面布局或者建筑材料有什么讲究或者忌讳,她便不懂了。
不过盘龙村几十户人家,沾亲带故全部与姚氏有关,他们共享一间祠堂,共拜一个祖先,族里的老人对盘龙村的事情有着非常大的话语权。
姚母救女心切,也或许是这些天来对娇娇越来越严重的身体状况感到绝望,任何一线生机她都想要抓在手里,因此对于夏言蹊的询问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俩人一边做事一边说话,形销骨立的娇娇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久未住人的别墅经过简单的打扫仍旧挥散不去满屋的灰尘和霉味,好在没过一会儿厨房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就让整个画面鲜活起来。
姚母扶着娇娇坐到饭桌上,刚想说话就听到急促刺耳的门铃声,她吓了一跳,手里握着的汤勺掉到碗里,溅起一点水花。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走过去贴在门上小声地问:“谁?”
门外一个大嗓门叫道:“是我。”
夏言蹊走到她身边,一手握着符箓一手捏着门把手。
咔擦。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俩人面前。男人穿着整齐的衬衫西裤,梳着大背头,手上拿着一张香喷喷的纸巾正在擦汗。
“赵姐,我看到你这里灯亮着,过来看看……哟,这是?”
腆着肚子声音洪亮底气十足,黑少白多的眼睛努力从狭小的眼缝里摆出两道和善的目光打量着夏言蹊。
姚母忙挂起笑容道:“这是娇娇的同学,”她含糊说了夏言蹊的身份后问男人,“村长吃饭了没?你看我今天晚上刚到,家里还乱七八糟的……”
“哦,那你忙吧,”男人摆摆手,偏着脑袋往里面瞟,随意问道,“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到回来了?明磊明天不上班?”
饭厅在进门斜对角的地方,闫璟将食指竖在嘴上对猴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饶是男人脖子伸长得像只长颈鹿,只看到里面影影绰绰几道背影。
姚母道:“他哪里有空,我带娇娇回来住几天。”
“行,家里有什么缺的少的跟你嫂子说一声,”男人见里面的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作势要离开,脚步转了半圈却又对夏言蹊道,“小妮看起来像是城里人?跟朋友一起来的?乡下不比城里,晚上外面没什么人走动又黑不隆冬的,少在外面玩,啊。”
“好的,谢谢叔叔。”夏言蹊的声音简直能挤出蜜来,殷勤地将男人送出门,顺便扔了一只窃听虫在他身上。
不大一会儿窃听虫里就传来男人谦卑而恭敬的声音。
“叔公。”
“嗯。”一道淡然的声音回应,正是前不久夏言蹊在祠堂外面遇到的老人的声音,“他们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男人回道:“听说是回来小住几天,明磊没有跟着回来,倒是有一个小妮,跟那丫头的年龄差不多,说是同学。”
“没有什么阴阳之类的?”老人很警惕,“听说明磊找了人做道场,难保他们不会生了异心,断了整个村子的根!”
“没有没有,”男人忙道,“我看那几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会有阴阳在里面的。”
“那就好!”老人的语气稍微缓和一点,“你这几天辛苦一点,等他们走了就好。”
“应该的应该的。”
夏言蹊听着男人告辞离开,呼哧走了一会儿到家,只是……
夏言蹊面红耳赤地听着窃听虫里传来生命和谐的声音,做贼心虚地将窃听虫召了回来。
半夜。
夏言蹊在查看娇娇一切无恙之后与闫璟悄悄地顺着今天走过的道路溜到祠堂大门口。
盘龙村旧址一片漆黑,天上星子半闪,闫璟看着在黑暗中宛如一座巨大坟墓的祠堂,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匕首。
从外面看,祠堂占地非常广,俩人翻墙进去,原本应当没有半点光线的享堂却有豆大的昏黄灯光从关上的木门里溢出来。
夏言蹊俩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贴在门上从缝隙里往里看,这一看不打紧,倒是让俩人双双吃了一惊。
在排得满满的十来排灵牌下方,原本应当是放置长明灯和供桌的地方却或坐或站着一大群着装各异的人。
那些人衣衫凌乱地围坐着,面前的案上摆放着各式美酒佳肴水果点心,或坦胸露乳豪放不羁地开怀畅饮,或脚踩蒲团鸣钟击罄放声高歌,间或三两人划拳呼喝……热闹非常。
这哪里是祠堂,比之教坊勾栏也不遑多让。
因着吃惊,夏言蹊忍不住往后扬了一下头,刚离开门缝,里面一切动静全部消失,等她再次贴上去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这次夏言蹊更仔细地观察。
坐在高位的是一名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