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蜀似马,脚力不差,虽然没有马鞍,夏颜月骑坐在上面却很平稳,秦培羽擒带着闫璟,几人一气跑出去几十里才到天明时分,连绵起伏的山峦渐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虽然看着近,却望山跑断马,马不停蹄地赶了一段路,终于能看清楚山上的景物。
群山并不高,山上没有任何一点绿色,各色岩石裸露在外,嵯峨不平。还未走到山脚,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似鼓似雷,震耳欲聋,声音直上云霄,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啼哭,听不大真切。
走近山脚转过一道山壁,一道瀑布出现在面前,由山顶飞奔而下,状如白练,喷溅出来的水击打在石上,却没有看到婴儿,也没有再听到哭声。
夏言蹊昨天恶斗一场,身上又是血又是汗,浑身黏腻不堪,晚上没有找到水源,只能融了一些冰块随意擦擦身体,想要更进一步的清洗却是不能,此时看到有水,恨不得跳下去滚两圈。
夏言蹊留神四周景象,这里荒无人烟,连条小道都没有,山壁光滑没有树枝,想借力爬上去怕也不容易。
鹿蜀的蹄子不安地刨动着,摇头晃脑不停喷出鼻息,一个劲往后退,任凭夏颜月怎么驱使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秦培羽道:“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我们更强,这里也没有路,我看不如我们去附近找一下,看有没有可以过去的法子?”
夏言蹊跟她同样的想法,刚想应和,就听到夏颜月手腕上响起吱吱的声音,举手一看,腕表上两点红色,暗沉似血。
夏言蹊心里咚咚不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天上传来一声鹰唳,众人抬头望去,见天上两只大鹏雕并排飞舞盘旋,体型庞大,凶悍无比,巨大的身影挡住天空投下一大片阴云。
忽又是一声唳叫,大鹏雕猛地向几人俯冲下来,来势汹汹。
夏言蹊赶紧挡在夏颜月前面,一手凌空掐护身诀,一手捏了冰凌,在大鹏雕接近时狠狠将冰凌甩刺向它眼睛,她昨日与鸟人大战时招招对准眼睛,现在看到同样会飞的大鹏雕,顺手也就往眼睛招呼去。
大鹏雕只往旁边稍稍一闪便从容躲开,两只爪子一只对准夏言蹊,另外一只却是直向夏言蹊身后而去。
夏言蹊身后便是夏颜月,她不敢躲开,见冰凌无效后双手放在身前快速结印,口念九字真言,耳旁听到咔擦一声响,却是秦培羽手持阎王令挡在夏颜月身后迎上另外一对爪子。
鹿蜀被吓得嘶嘶直叫,四蹄乱蹬,几乎要将夏颜月甩下去,夏颜月伏身紧贴在鹿蜀背上,一手抓住鬃毛,空出一手拿了竹筒不停地吹。她对驯兽只有粗浅的了解,不及神兽宗的人,拿到竹筒时日又短,面对大鹏雕的威压,鹿蜀在本能的恐惧之下根本不听指挥,跳跃腾挪着只想逃跑。
夏颜月干脆跳下鹿蜀,吹了一下口哨:“双头四爪,这鸟抓回去做卤凤爪不错哦。”
原来这不是两只并行的大鹏雕,而是一只双头四爪的怪鸟,怪鸟爪底殷红,距离尚远,一股灼热就由爪底扑面而来。
大鹏雕体型巨大,双喙尖锐有力,四爪带火,飞上天时翅膀扇动带起狂风几乎让人站不稳。
单单一只大鹏雕,便难缠数倍于昨天的怪物。
夏言蹊不惧反进,双眸粲粲,面上显出跃跃欲试的神采来。她左脚稍往前踏,微弓着腰背,双手持着冰凌弯刀护在身前,眨也不眨地昂头盯着大鹏鸟。
“还有一个,”夏颜月手指着腕表笑吟吟地道,“刚才我错看以为那鸟是两只,现在看来另外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她手上的腕表也是在姜五娘那里拿的,开启后能感知到数百米内的妖物并将之标识出来,能让人提前知道并躲开那些妖物,让她在无底深渊行走几天依然毫发无损。
闫璟见腕表上红色标识直指瀑布,顺着瀑布望去,只见红色潭水中只有水击打岩石溅出的波纹,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咕噜咕噜”,像是吹泡泡的声音,潭面冒出白雾,白雾渐浓,原本相对平静的潭水像是开了一样翻滚出巨大的水泡,水泡还未出水面便迸裂开,几个脑袋缓缓从水里冒出来,然后是身躯和尾巴。
鹿蜀更是吓得尥着蹄子脑袋一个劲往后仰,打着颤音嘶鸣着。
闫璟浑身一紧,随后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噤。
“九头怪兽,牛身龙尾,声如儿啼……”他喃喃道,“九婴。”
他又猛地往天上大鹏雕看去,身体赤黑,双首四足,是翠山蕾鸟。
他心里感慨道:“怪不得说无底深渊危险重重,昨天那些怪物已经极为难缠,今天随便哪个都是要命的妖物,一碰碰到两,倒是尽显得自己无知,唉。”
倒不是他们大意,而是无底深渊外沿确实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妖物,现在慢慢深入,以后遇到的妖物怕是会更加厉害。
“九婴?”夏颜月疑惑道,“传说中的上古六大凶兽之一?它不是居住在北方的凶水中吗?难道我走错路了?不应该啊……”
她低头看了一下胸前的木牌,那是耿旭的命牌,顺着命牌的指引,她就能找到耿旭的魂魄所在。
闫璟道:“我不知道小姑姑有没有走错,但是……”他一指天上的蕾鸟,“这位应该是在西方出现的。”
夏颜月道:“对么,我们从西王母那边过来的,就应该是西方。”
不知道蕾鸟是不是惧怕九婴,在九婴出现后便只在天上盘旋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