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临没好气的说道:“我看见了,我不瞎。”
耿月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不瞎。”手中的半块玉佩是竖着劈成两半了的。
她注视着手中的玉佩,随即藏在衣袖里面,用一只手摩擦着半块玉佩的断掉的痕迹。
对着蔚临说道:“我是理解他的,这样没有什么不好,我们的生的希望就都大了一半。”
蔚临晃悠着脖子吗,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冷冷的一笑。
刚刚韩枫问过耿月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了吗,都没有。倒是发表了他对耿月头发的样式。
分明是韩枫生的希望就大了一半,但是韩枫这样要说错,也没有大错,所以他只得心里对韩枫不关心耿月有些不痛快,其他的也无话能说。
嘴一撇,将口中的草杆子吐出去:“一张嘴巴,全伶俐到我的身上来了。”
然后他昂头看了看城墙,伸手拉着耿月向来的地方走去。
耿月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所以他无可奈何的只能将耿月送到了地方。
蔚临看着耿月一边唱歌一边摇头晃脑的向前走着,她就是没有尾巴,要是个尾巴估摸着也得甩起来。
嫌弃的一撇嘴,他拍了拍耿月的脑袋。
耿月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嫌脏吗?”
蔚临又拍了拍,“习惯了,我们接下来去建康,到了建康找县令行吧。”
“行,我没意见。”耿月应道,然后她哼着一首欢快的歌,蔚临听了听觉得很好听,然后一直没有打断她。
七天后,二人到了建业的城门口。
耿月和蔚临脏的已经不行了,因为是冬天所以没有苍蝇一类的跟在他们身后,以至于他们还能稍微有点面子。
到了建业的城门口,因为身份不明,差点都没让二人进去。
蔚临直接将半块玉佩直接怼在看守城门的士兵脸上,恶狠狠的说道:“用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清楚,这是什么。”
士兵定睛一看,见有一半的龙纹,骤然跟透彻的翡翠玉佩上的龙对了眼。
然后就听见两个头发油到直贴头皮,脸上冻出两坨红的人说道:“赶紧把你们官你我叫出来,我们可是奉了璃国皇子的命令过来的,耽误了的话。”
蔚临对着四个守城门的官兵说道:“你们都吃罪不起。”
士兵们对这俩要饭子打扮的人心有怀疑,但是玉佩上的龙纹是千真万确的,也确实有一位皇子是在陈国呢。
于是捂着鼻子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两个往旁边站一站,一会县令就过来。”
耿月瞪着眼睛正要说话,蔚临先说道:“往旁边站一站?你就让给我们两个这么见县令?我们大老远过来,让你们救皇子,你们却让我们往旁边站一站?”
一番下来,他们由着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客栈。
蔚临看了看耿月,两个棉衣裳都脏的不堪入目,头上还顶着草根,他伸手将耿月头上的草根拿了下来。
他又看见耿月眼珠子不断的在客栈里面的桌子上瞅,那样子就跟瞅兔子似的,摩拳擦掌的要上去抓了。
在耿月耳畔低声说道:“你注意一点。”
耿月点了点头,这七天一直躲着陈国的兵和璃国的兵,她还跟蔚临上了战场,见识了什么叫做尸横遍野。
战场过后,他们还要躲着那些清理战场的士兵,士兵有的会将尸体掩埋,有将会将尸体罗成山,然后一把火烧掉。
她见识过了血染红的雪汇成了一条不小的血河,也闻到了驱之不散的烤人肉的味道,半夜在林子里,她看见了鬼火。
七天内她只吃了半张饼,后来蔚临用布条将她的眼睛蒙上了,真怕她受了大刺激,那些战场上的尸体,成为耿月永远不可磨灭的阴影。
耿月自从从战场上回来经常性的直勾勾的看着一个地方,蔚临要经常跟她说话,后来才慢慢的将她带回了原本的模样。
耿月点了点头,身边的活人多了,她看着他们来回走动,吃着食物。
而就在几天路程外,就有各样的尸体,她咬着自己的指尖,没有念头去怪罪大笑喝酒的人,只手表情有些怔怔。
蔚临抓着她的胳膊,她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反对。
由着蔚临拉着她上楼了,给了她一个小木牌,并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你先去洗个澡,洗完以后,我们一起吃饭,我们来到璃国了,你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耿月抬眸看向蔚临,然后蔚临在小二命人烧水的过程中,给小二两捧栗米的跑道费。
又道:“拿着这些栗米红豆,去买两身干净的成衣过来,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小二点头应道,不一会,给蔚临和耿月一同送来了热水和两套棉麻的上衣下裤的棉衣。
棉衣都是宽袍大袖,并非纯白,也是并非黑色。
而是跟众百姓一样,都是有些发黄的。
耿月认真的洗了好一会,光头发就洗了三遍才觉得彻底干净的。
头发落在脸上,她对着铜镜伸手搓了搓,隐隐的她发现,自己的眼角处长了一处细小的皱纹。
她用手拉了拉眼角,然而皱纹在她松手之后,又回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小手臂的前侧的皮肤都已经开始粗糙,与藏在衣袖里面的皮肤一眼便能看出差距。
胭脂是用不着了,她的脸被风雪吹得定了模样,脸颊上的那两坨像唐代画中的仕女图一样,一时之间是消不下去了。
嘴唇也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