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跟苏锦和也不是小角色,秦家想动,也得掂量掂量,何况程实跟谭家是联姻的关系,更不好逼迫。因此,程实和苏锦和呆了没多久,也走了。
江振业这个老狐狸嗅到了机会,从谭白那番话里坚定了立场,对秦昱鸣道:“秦部长,咱们两家都是受害者,这么多年,我确实是拿他当儿子看待的。原以为令千金跟他能修成正果,也是他的福气,谁知道怎么就造成了今天这样的悲剧。我这个身体实在是受不住了,得回去输液,至于您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我都听您的,活着的人为重啊!”
秦采薇就算是半死不活了,毕竟也还是秦家的骨肉,是秦昱鸣名义上唯一的女儿,秦家怎么可能任由她在牢里度过后半生?更不可能让这件事影响到了秦家的名声!
秦部长才从高位上退下来,女儿转眼就犯了这么大的案子,不是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秦家的对手,可从来不是谭家啊。
请来问话的人,一个个都走了,整个茶室安静下来,秦昱鸣满眼都是愤恨,胸膛起伏得厉害。
坐在一旁的秦宗宝忽然开口:“舅舅,我觉得谭三哥说得挺对,百年秦家,一路走来,多少人嫉恨着呢。”
“宗宝,你也说这种话!”秦昱鸣的愤怒找到了出口,狠狠拍了桌子,瞥向秦宗宝。
秦宗宝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把手机里的一个视频点开,播放给秦昱鸣看。
“小薇……”秦昱鸣眼眸一暗。
视频里是躺在病床上的秦采薇,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整张脸都包了起来,全身的纱布和绷带包裹得她像个木乃伊。
“舅舅,您看姐姐的嘴型……”秦宗宝很冷静地提醒。
“这……”秦昱鸣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秦采薇一张一合的嘴上,她在说话,重复地说话,可因为舌头被割了,发不出她想发出的声音。
“她好像在说……永宁白家。”秦宗宝也不卖关子了,平静地把结果告知秦昱鸣。
“不可能!”秦昱鸣一下子站起身来,瞳孔睁大,整个人都呆住了。
秦宗宝还盯着秦采薇的嘴,是啊,没错,她一张一合,反复地说着——永宁白家,永宁白家,永宁白家……
这是他姐姐的性格,哪怕嘴说不了话,手也写不了字,可她还是要强,咬也要咬断仇人的脖子。
“舅舅,您知道的,没什么不可能。”秦宗宝忽然笑了起来,语气很平淡,似乎早已看透:“几年前,我亲眼见证了北山岛的覆灭,永宁白家的老巢被捣了,可您不会认为,永宁白家就此死绝了吧?以白家人的阴狠,只要他们有一个人活着,就一定会卷土重来。您心里不清楚吗?”
“住口!”秦昱鸣呵斥。
秦宗宝的周身都很冷清,不,可以说是冷漠,他笑了笑,继续说:“当年在北山岛,如果不是姐夫救了我,我还有命回来?在秦家、在舅舅您的眼里,我跟妹妹一样,都是棋子吧?所以,您逼妹妹嫁给白夜行,让她去北山岛贺寿,以为跟白家联姻就能解决一切。可北山岛是什么地方,您亲眼见过吗?漫山遍野的罂-粟,爬也爬不出去的重火力私人武装……那种地方,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被送进去能活几天?她也是您的女儿啊!”
秦宗宝说着,仿佛是在回忆那不堪回首的经历,却并不企图叫醒任何装睡的人,嗤笑:“既然姐夫和妹妹都为北山岛陪葬了,那么,姐姐为什么没想过今天的下场?秦家为什么接受不了今天的下场!”
“秦宗宝!闭嘴!”秦昱鸣额头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可秦宗宝忍了太多年,一股脑儿都发作了:“舅舅,如果是永宁白家的人回来复仇,姐姐就该好好地受着,这是她应得的!也是秦家的报应!当年的顾家不吃你这一套,现在的谭家更不会!你要想保住姐姐,就把这个亏咽下去!还有,也许白家的手段不止这些呢,您,还有我们全家都得小心了,说不定好戏还在后头……”
秦家唯一一个还站在秦昱鸣身后的继承人,先窝里反了,拿他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幸灾乐祸地看着秦家大厦将倾。
“……”秦昱鸣气得跌坐在了椅子上,久久没再说出半句话来。
往事历历在目,种因得果,秦家谈什么无辜?
此后一整天,秦家忙于处理秦采薇事件的后续影响。江振业以病情严重为由,不再出面,交给律师去沟通。
谭白像没事儿人似的,不去管程实和苏锦和,约了某位姑娘出来,直接带去见了他爸。
谭家老宅内,被陆翊失踪的消息困扰,谭璇一夜都没睡好,直到天快亮时,鹿城那边来了消息——
“是陆翊开的枪……”谭璇不敢相信。
江彦丞从昨天开始得偿所愿,求婚成功,今天又要去领证,笑还来不及呢,此时却眉头深锁,把唐洛出事的种种一一跟谭璇说了。
谭璇半天才消化完:“你让人去对付我六姐?万一出点什么事……”
江彦丞搂着她,怕她多想:“我对她不放心,但从没想过伤害她,不然怎么跟你交代?原本一切进展很顺利,可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汇报都很敷衍,反反复复就那么些词。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很容易察觉出来的,只是当事人自己以为瞒住了。他不再不耐烦地提起想回la,居然心甘情愿地留在鹿城,为了什么,显而易见。”
“……”谭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谅谭菲了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