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也看到了林靖,于是垂手在路边上侯着,等林靖走到跟前时,恭敬的叫着大爷。
林靖好脾气地点点头,眼神划过一众人后,在那几个荣国府的身上顿住了,“这几位妈妈不是咱们府的吧?不过,怎么看着这么亲切呢?”
如今的林靖在府里地位与往日已经大不相同,虽受着赖二家的等人辖制,可那也是极私密的事情。所以,现在她才发声儿,就马上有人拍马屁道:“大爷好眼力,这几位是亲戚家的,太太娘家荣国府的。”
“哦?”林靖像是才明白,态度马上更好上了几分,瞅着那几个婆子问着“贵府老太太可好”,“大老爷二老爷并太太们好”,“琏二哥哥可好”这类的口水问题。
等那几个婆子一一回了话,林靖竟然还关心起她们来了,又问了“多早会儿到的”,“几时出发的”,“路上可好走”之类的。
那几个原本只是三等仆妇,在荣国府里轻易不了主子的身,大多时候看着那些一二等的鼻孔眼出气,如今受到姑老爷独子这般的礼遇,就差点儿飘了起来,简直是问一答十,连林靖不曾问的都倒豆子似的往外说,还互相抢着话比着露脸。
听着这七嘴八舌的说话,林靖才明白,这几个,是荣国府里打发来接林黛玉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林如海已经点头了?上次不是已经明明回绝贾琏了?
林靖傍晚给林如海请安时,就顺势问了问这话题。倒不是她非得拯救谁,拯救世人,那是主的工作,她只想拯救自己。
“老爷,今儿个儿子碰到荣国府的几位妈妈了,说是来接大姑娘的。这事可是真的?”
林如海听林靖提起这话题颇有些不耐烦,但想到了什么,还是点头道:“啊。那府里的老太太捎了几回信了,说是想黛玉都想病了。”而后脸色一整,严厉地说道:“为人后辈的,怎可不顾尊长,只图自己痛快的?”
林靖听出这是借机敲打自己,忙站起来答了是。
林如海看着林靖这态度,颇为满意,脸色放柔了,道:“我也知道,你是疼爱妹妹。坐下吧。”
等林靖坐下了,林如海才接着道:“只是你光顾着不舍分离,却不想想,姑娘家,怎么可以没有女性尊长教导?你如今也是读书人,《大戴礼记》可曾读过?”
林靖才念多久的书?怎么可能看过那个?林如海自然又是一番说头,说林靖蠢笨,以为忸怩着手足儿女,就是孝悌了。岂不知,为人子为人兄长,所谓孝悌,不能拘泥在眼前,要分清楚何谓大孝大悌,等等等等。
看此情景,林靖就知道此事无法挽回。也看得出,这位林老爷难受舍不得,却拿自己当了个出气筒。
白白被一顿,林靖当然要郁闷的,可她也是很会调侃放松自己的,要不然,她早就憋屈死了。既然不可为,那就接受它,然后再想别的方法。
十日过后,林黛玉终究还是上了北上的船。
这回,林黛玉还是只带着雪雁和王奶娘。于这一点上,林靖觉得很不可思议。林黛玉啊,那是谁啊,林如海的心尖子啊。在府里,打个喷嚏就有七八只手关窗,还有七八只手递手帕子,更有七八只手倒茶。怎么就只带这两人?
只是,林靖也没多嘴。一个是林如海,一个是赖二家的,这两人可是真疼林黛玉的,他们决定的事情,哪有她多嘴的地方?她可不想上赶着被说,自己又不是m欠虐。
可是,林靖还是忍不住好奇。私底下,就问了问她现在的老师,山长钟先生。
说到这位钟先生,不得不说,林如海真用了心的。白鹿洞书院,那是个什么地方?是天下读书人都仰望尊崇的地方。硬要打比方,估计连清华北大都比不上,也就是剑桥牛津了。
可如今,类似剑桥的退休副校长,给一个省部级家的孩子做了私人教师。太牛了!
所以,林靖也算是师出名门了。想来,她那壳子的老爹谋划着,儿子蠢笨,那就弄个牛哄哄的背景,剑桥牛津的文凭买不到,那就请人家校长出个场,唱个戏,给这个蠢儿子镀层金。
有了这层金,那以后,这儿子的前程也就好办些,花个钱往哪个部门机关里塞进去就成了。哪怕是将来被人诟病,二十七岁的县委书记还是二十五岁的镇长,最起码,儿子的教育履历拿出来足够唬人!
可谁想到,这个蠢笨的林靖,在见到钟先生后,头就变圆了。
钟先生虽然是做学问的,可白鹿洞书院何其大,他做山长又要接触多少人?是以,于人情世故上,这位老者可是很通透的。跟那个传说中蠢得气跑了夫子的林靖接触了两三日后,钟先生心里直摇头,这哪是蠢?若他书院中的弟子个个蠢笨如斯,他做梦都要笑了。再一想到这弟子的身份,钟先生直叹气,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看着这孩子,钟先生就格外怜惜了。
琢玉的,都希望能遇见块极佳的玉胚,日夜琢磨,成就佳品。做惯人老师的,也是如此。再加上怜惜这孩子的不容易,钟先生在林靖身上倒是放了十分心情。
而林靖,开始时,只是努力表现自己,想要打动这位先生,真正成为这位的弟子。当然,也免不了肚中的各种算计。可一段时日后,怎么会感受不到先生的善意。于是,倒是对自己唾弃了一番。再对着钟先生后,就是实情实意了,甚至把自己拿点儿小算盘都一一吐露了。
林靖在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