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库管虽然看着不像样,不过对于这库房,还是很熟的。听了林靖的问,就七一拐八一绕,把林靖带到一处,指了指那堆箱子。
林靖也不打招呼,一抬手,开箱。只是,这结果让林靖的心沉到了底,这回不是石头了,只是,也不是林靖当初验看的刀具,是一个个蒲包。打开一个,土!
林靖不死心,验看了封条,又连开了几个,都是一个个的蒲包!
这事体,很大!有人悄悄地,把这个库给搬了,好笑的是,她这个天天上衙门的,还有边上的这个库管,竟然都不知道,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察觉。
林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对朱库管道:“咱们先把这些箱子收拾成原样。”
这朱库管也明白了过来,脸色已经不是蜡黄了。不过,这会儿这人已经不哭了,看着像是沉了下来,帮着林靖复原现场。除了那破开的封条没法子外,其余倒是收拾好了。
跟着朱库管在箱子堆之间穿行,林靖眼角忽然扫到个地方,叫住了朱库管,自己走了过去,那是库房的一个角落,没有堆箱子,看着,忽然宽敞着。只是林靖总觉得这儿有什么不对,走进仔细一看,这大片地方听干净,不像别的地方那么灰扑扑的。
林靖想了想,就明白了,这里因该原来有东西堆着,现在不过是把东西拿走了。林靖冲着朱库管一招手,“这儿,原本堆的是什么?”
朱库管现在看着是沉着,其实已经是有点儿吓傻了,听了林靖问,半天才反应过来,想了想,才道:“这儿,原本是堆着纛,旗。”
林靖反映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此“纛”非彼“刀”,点点头,又追问道:“大纛旗也有?”
朱库管点点头,“那时当然!”
“可这些东西,不该是跟马鞍等物,放在南院的吗?”林靖不太确定,可,旗,好像应该跟仪仗华盖等物在一起的吧?
朱库管哦了一声,道:“原本是这样的。只是去年上头说了,南院那边犯了潮。又闹了虫子,这纛,可不比别的物件,要先挪出来,于是就到了这儿了。”
“上头?谁?庄大人?”林靖貌似无心的问道。
“不,不是庄大人,好像是高大人吧?”朱库管想了想。不是很确定,“下官这官只是芝麻大,实在是不太知晓。”
林靖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只是奇怪着,刀枪盔甲还能变钱,这纛旗,还真没这个能耐。总不能用这旗子布做衣裳,作门帘吧?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偷走呢?
先前林靖开的箱子多了。这一一收拾掩盖,也花了不老少功夫,好在库房冷清,等闲不会有人进来。等完事了,一个上午也过去了,林靖弹了弹衣裳下摆的灰,才发现,自己这会儿的样子怕是不带好。
“朱库管先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我这儿想想,找个妥当的人帮忙。只要朱库管立身清白,应该不会被人黑了。”林靖想了想,还是对朱库管松了口。今天这事情,看着不小,朱库管,也是个证人,没准儿,还能询问出其他线索,只是这会儿自己想不起要怎么问。
想了想,林靖还是多嘱咐了一句:“你也别急,现在也千万先露出形迹,让人察觉了。”
“唉唉,小人一定小心,一定小心,林大人,小人就都指望您了啊。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娃儿,您可千万要救小人啊。”得,这下连下官都不说了,直接小人了。
林靖听了那些经典的台词,却一点儿笑意也没有,难得的,主动拿手拍了拍朱官库的肩膀,一瞬间,好像看见了这人眼角又冒眼泪了。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林靖洗了手,洗下了盆黑水,才走到书桌前面坐下,心里不断推演盘算,只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太要紧了,可总也理不顺。越想越烦躁,林靖于是就磨墨,准备把事情罗列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锣儿送了午食进来都没有察觉。囫囵吞枣的用了些,接着琢磨。
屋子外头有些动静,锣儿出去看了回,回来对林靖禀报,说是衙门外头,家里人寻了过来,他先出去看下。林靖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是胡乱的摆摆手。
在林靖看来,这锣儿一来一回,十分的快,因为这个来回的功夫,林靖这儿毫无进展。见锣儿进来,林靖忙招呼小厮磨墨,她决定暂时不想了,把事情写信告诉沈淑为先,仔细查查,那些个东西,到底去了哪里,参与的,又是谁。
只是一想到这个谁,林靖脑中就跳出了高奘,当然,还有古山澧,后来,又加上了谢鲸谢鲲。不知怎么的,那日风姿出尘的北静王爷水溶,忽然也被林靖加了进来。哦,有了水溶,自然不能少了夜帜。可,林靖这么一串,隐隐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正愣着出神,就听见锣儿压着声音有些个凝重地凑过来禀报,“主子,才刚衙门外是罄儿,他来报,那宅子,走了水。”
“什么?”林靖声音有点儿响。
“罄儿说,那宅子着火了。”锣儿重复了一遍。
林靖眼睛瞪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收拾了桌面上一些写了字的纸片,袖上,就往外头去了。锣儿也知事体重大,忙跟着主子往外头走。
林靖是越走越快,一路上,只觉得人声嘈杂,今日这衙门里也不知怎么了,乱哄哄的。可林靖却没心思理会,只想快些见了那罄儿,问清楚那宅子的事情,着火了,那么那些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