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哪知道她来的第一夜就有人惦记上了她的亲事。不过,即便是知道,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当她是吃素的?再不济还有林老爹呢。
至于会不会真如那些网文,有人做些什么不上台面的勾当,诸如落水啊共寝啊这类的,她认为也没啥。那就接回去做个装门面的呗,她本来不想害了人家好女儿的一生,可若是有人上赶上着找坑跳,逼得她不得不如此接纳,那她就笑纳了。当然体面的正妻是不用想了,那样的品行,做个妾唬唬外人得了。
林靖才结束了行程,又是跟人斗志斗勇了那么久,原以为会躺下就睡着。可没想到,却怎么也睡不着。想来,入了这世界就千般警醒,而这荣国府更不是让人心安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吧?林靖硬躺着,克制住自己翻烙饼的冲动,不想吵了外间的碧草,直到夜色微明才朦朦胧胧有些睡意。
只是才觉得一合眼,就模糊地听见头有声音。虽还困倦,林靖还是强撑起精神听了下,原来是碧草在外头挡着来客。
碧草是个明白的,大爷的卧房怎么能放人进去?看着眼前这个百般厮磨欲要入内的宝二爷,有点儿犯恼,这位宝二爷也真是,就算觉着亲厚,也不能一大早上就过来吧?
又想着昨儿就灌了满耳朵说这位爷的好话,说是最会体贴人的,怎么这会儿就不知道体贴了。客人一路远行,昨日又热闹了那么许久,不该让客人好好歇歇吗?套句爷私下说的话,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该明白。这位宝二爷怎么就老清老早的扰人清梦?
碧草知道自家主子睡觉轻省,这会儿怕是已经被惊动了。知道有人来了定不会再躺着了,不由瞪了眼前这位宝二爷一眼。
宝玉也很郁闷。昨儿个见了这么个可心可意的表弟,他就喜得什么似的,怎么样都跟在这表弟的身边转悠,怎么看都看不够。等听说太太给表弟安排在了客院,就有些不满意了,明明是手足至交,怎么能住在客院那种地方?
好在宝玉还没有完全昏了头,自己老娘安排的他怎么能挑错呢,只能磨着老祖宗。说是跟表弟要好,怎么都亲不够,不如就在自己那儿挤一挤也好。反正自己那地方也大,况什么都有,也便宜,省得住在客院,万一有个什么疏漏的。委屈了表弟。
这话一出,估计除了宝玉,在座没几个人心里乐意的。王夫人不用说了,自己这个儿子虽心底纯善有时候却不太通庶务,只是这么个宝贝疙瘩也不原意苛责了他,总想着大了就好了。王熙凤才是心里没好气又不能表露的。这说是王夫人准备的,其实哪样不是她忙碌的?这也罢了,什么叫做万一有个什么疏漏?
在座的几位姑娘脸色也不好看了。老太太心里明白,说是自己家骨肉一起厮混已经有些过了,怎么在能留外男于内宅?
林靖自然是不同意的,看了看宝玉,心里感叹。其实曹大当初是想塑造一个完全不理世俗礼教一心只沉醉于心中美好的人吧,想把心中之缺憾借托于此吧?可是。这样的人,看书,不错,真于俗世中相处,那就太不美妙了。
林靖拉了拉宝玉,轻声道:“二哥哥,我,我其实有择席顽疾,睡眠轻浅,素来连外床守夜之人都不能有。实在是……”说着,看了看宝玉,脸也红了。
宝玉被这林靖这样一说,看着表弟的羞赧,一下子懊恼了起来,自己原想跟表弟亲近,可那样,未免太不体贴了,忙又向林靖赔罪。林靖也向宝玉道歉,辜负了表哥的好心。
这事也就算了,在座许多人都舒了口气,唯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只是一下下却又慈爱地看着林靖笑着点头了。
散席的时候,宝玉原本也要跟着林靖黛玉,被老太太拉走了,说是黛玉兄妹许久未见了,总要说点儿私房话。宝玉知道是这么回事,只是想着自己也跟林妹妹林表弟一样的要好,有什么话听不得?只是再一想妹妹平日的脾性,才忍住了,跟着老太太走了。
宝玉兴奋得天没亮就醒了。才醒就想着要拉着妹妹去找新来的弟弟。却不妨在林妹妹碧纱橱外被阻住了。
拦着他的,就是昨儿个才在老太太跟前过了明路的婆子,林来寿家的。这婆子倒是没像他的奶娘那样倚老卖老的说着上进懂事之类的烦人话,而是笑眯眯地给他请了安,道:“二爷好早。真谢谢您惦记着咱们姑娘,老早起来就过来看她。只是咱们姑娘昨日晚上走了困,现在才合眼没多久。我知道宝二爷最是体贴人的,定不会此时扰了姑娘。要不,回头等咱们姑娘起了,再约着您一块儿去给老太太请安?”
宝玉能说不好吗?不说他不能吵着妹妹的觉,眼前这个婆子还是林姑老爷的爱女之心,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妹妹恼了,才是大事呢。
宝玉只能怏怏地一个人过来林靖这儿,没想到还是被挡了。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气鼓鼓的小姑娘,素来惜花之人又不能板起脸跟个丫鬟置气。
林靖听着外头的动静,迅速的整理穿戴起来。虽说她现在还小,没什么破绽之处,只是若真让人给堵在床上,传到林老爹耳朵里,怕是要膈应,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想头呢。
看看都拾掇整齐了,林靖才转出里间,冲着宝玉笑道:“二哥哥,好早。”
早起才开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这一声问候,直撞得宝玉心头发麻。抬眼看去,只见,林靖此时披散着头发,脸上带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