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下撞门声,就好像大木撞在心上。随着轰隆一声,两扇原本威严坚固的大门轰然破裂倒地。踏着漫天的尘土,赵兴,背着手,脸色铁青的走到了薛濂的面前:“薛濂,皇上有旨,你逼留京六营哗变,罪恶昭彰,不必三司审判,将你满门抄斩。”
薛濂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当初自己无权的时候,看别的官员都这么干的,那么他就认为,自己这么干,也不会出事的。但结果不但出事了,而且还出了大事了。银子还没捂热呢,士兵们带着他们的家属就把侯爷府给围住了。
趴在墙头上,看着堵满街道的将士和他们的家属,拿着饭碗猛敲喊饿,却没有人上前撞门,薛濂的心就放下了,下了梯子,坦然的道:“不必开门,让他们闹吧,闹够了,也就自然散了,一群丘八,没那个胆子的。”
薛坤战战兢兢的提出:“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怎么办啊。”
薛濂就一笑,自信的道:“哥哥我皇恩正隆,圣眷正好,没事的。”然后就问:“那片田地的事办的怎么样啦?”
看到哥哥轻松,薛坤也轻松了下来:“做好了,风声也放出去啦。”
“可隐秘,赵兴那小子鼻子可灵着呢。”
“您放心吧,保准没有纰漏。”
“嗯,只要挺过三两日,赵兴那小子一倒,一切就都天下太平啦。”
正说着呢,突然他听到门外一下子静了下来,接着一个声音道:“来人,撞门。”
这声音薛濂熟——赵兴。赵兴来啦。赵兴撞门啦。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巨木撞门声轰然而起,还没等门房想要加固呢,大明轰然坍塌,紧接着,一群群北镇抚司的缇骑就冲了进来,然后蟒袍玉带的赵兴就背着手走了进来,对着属下吩咐:“锦衣卫办差,闲杂人等闪避,将薛濂一家老少以及他的亲兵护卫全部拿下。”
按照规矩,大明的王,可有扈从三千,公,有五百,候,一百,伯五十。
听到这样的命令,下人面色大变,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害怕,知道大事不好。这时候院门外面,周廷儒那声嘶力竭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怀远大将军,皇上已经将军饷拨付给了中军都督府,是那个薛濂贪墨了。皇上已经下旨,将他贪墨的军饷搜出来,交还给大家,然后将他满门抄斩,以为后来者戒。”
听到代表皇上和内阁的周庭儒这样的宣读,薛濂才明白,圣眷感情是这么的不靠谱,连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然后他就瘫倒在地。
一箱一箱的银子,被抬到了门外,那上面还有内帑锦衣卫的封条,将封条撕开,满满的银子就在夕阳里闪烁出一片光亮。周庭儒得意的大声道:“将士们都回去吧,回到军营去,等待给大家发放军饷。”
怀远大将军刘芳给周庭儒深深一躬:“多谢周阁老为将士请命,为我们归还了军饷。大恩不言谢,日后若用得着末将,水里火里在所不辞。这就按照大人的吩咐,带将士们回营等待。”然后对着身后的将士和家属们大声道:“皇上隆恩,周大人秉公办事,家属们先回去,将士们要看薛濂授首。”
听着门外的对话,看着自己的手下面在抓人,赵兴的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自己上窜下跳一翻,却让人在自己的眼前明目张胆的摘了桃子,那种心情,怎么一个憋屈了得?
正在他憋屈的时候,一个薛濂的扈从头目,突然间爬到赵兴的脚下,死死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大人大人,我揭发可算有功?可免我死罪吗?”
赵兴厌恶的挣脱开:“你真能揭发他天大的案子,我保你不死。”
结果这个家伙如蒙大赦,跪地磕头之后,大声的道:“前几日张各庄灭庄案子,就是侯爷,啊不,是薛濂指使他二弟薛坤做的。”
赵兴的脑袋就轰的一声,他并不是震惊于顺手破了个大案,而是震惊于这两个兄弟,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已经毫无人性。50户,二百多口人,下到襁褓中的孩子,上到60多岁的老人,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盯着这个扈从头目,赵兴咬牙切齿的道:“当时你在做什么?”
这个头目就一激灵,立刻叩头道:“当夜因为我拉了肚,没能够参与,为此还被二东主打了20鞭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撕开了身上的上衣,将后背展露给了赵兴看,上面果然是鞭痕累累。
赵兴就咬牙切齿的道:“来人,将薛坤和当夜参与的护卫,全部抓进锦衣卫大牢,让他们尝尝咱们刑具的滋味。你们要是敢在10天之内把他们弄死,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听到这话,不要说别人,在赵兴身后得意奸笑的周庭儒,都不由得浑身发冷,后背冒出了一丝冷汗。在心中颤抖的告诉自己:“以后自己做什么,一定要加倍小心,可不能落在他的手中,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其实是魔鬼啊。”
而就在这时候,那100个护卫群中,爆发了一声又一声惨叫,原来他们纷纷咬舌自尽,图个痛快。
赵兴不去管他们,将薛濂和他的二弟,直接押出了大门,当着闹事的刘亮的面,毫不留情的将他们砍了脑袋。而将他们的子女父母却押进了锦衣卫大牢,吩咐不要虐待,准备等过些时候,再请皇上恩典赦免,最差弄个发配就算了。毕竟,从查抄上看,这个薛濂是为了挺门面,穷疯了——怪可怜的。
郑国公坐到赵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