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孙英被太子灵问到,倒是认真回答,“梁国人做什么吃的?等咱们替他们守城么?代国的姻亲,八字还不曾有一撇,又知道雍都出兵,他们不会管了?”
众人已开始排兵布阵,车倥没有理会孙英的骂在崤山前的推演。崤山乃郑国扼守中原的战略要地,亦是玉璧关与洛阳之间上千里地的缓冲。崤山一破,郑失其天险首当其冲,其次,则是梁国大片国土。
太子灵答道:“若子闾将军尚在,说不得将亲自领兵,出崤山,届时梁国亦将出兵,共御强敌。”
“你小叔早就死了。”孙英依旧不客气道,“寄希望于联军,无益,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太子灵面带诧异,不明所以,孙英先前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却又杜绝了召集梁国,一同出兵的可能性,究竟是什么态度?
姜恒终于开口,说道:“孙先生的意思,是换个方向。”
太子灵朝向姜恒,说道:“罗先生有何赐教?”
姜恒与孙英对视,孙英皮笑肉不笑,嘴角一扯,姜恒却缓慢摇头,示意此话不可现在说。
太子灵眼看殿内七嘴八舌,讨论不出个结果,只得不与姜恒多说,回到沙盘前。总结已经出来了,拒守派大获全胜。根据沙盘推演,放弃平原地,守住崤山关隘不难。
“但这是面对敌人的前锋部队。”车倥冷冷道,“汁淼其后,还有汁绫的两万五千人,接下来,是汁琮的五万骑兵,最后是曾宇率领的两万玉璧关兵力。”
“能拦住,”郑国门客首领答道,“只需避免正面迎敌。”
“那么梁国就全完了,”太子灵答道,“只要他们占领嵩河一带,拖住咱们的兵力,绕过洛阳,沿安河南下,进入梁国。照水大涝,他们完全可以绕过崤山,沿浔东一带进军,越地也有危险,父王正在越地,要怎么办?”
殿内寂静,一名门客道:“先拦他们的军队,再随机应变,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太子灵不置可否,率先离去,众人纷纷散了。姜恒看了眼沙盘推演,见好几处连地形方位也标记错了,混乱之中众门客群策群力,却也将导致瞎指挥的不少问题。
车倥还看着沙盘,与姜恒对视一眼,姜恒无奈笑笑,两人都没有说话。
“练练手?”
直到门客也散了之后,孙英起身,朝姜恒说:“听说你有一把很特别的剑。”
姜恒道:“原来在王宫里,消息也走得这么快么?晚辈学艺不精,孙先生何不找其他人讨教?”
孙英讥讽道:“罢了,也知道你没这胆子。”
姜恒看着孙英,片刻后起身,说:“那就过几招罢。”
四年里,姜恒跟在罗宣身边,从他那里学到了些许武艺,传说在海阁学会半个书架的武功秘籍,就能跻身当世高手之列,读完一整个书架,就是天下第一了。
罗宣主修毒功,剑法较之项州远远不及,教姜恒这徒弟时,明显只是哄着玩。
这就导致了,姜恒也不清楚自己的武功如今达到什么境界,兴许一个照面,就要被孙英打倒在地。但他依旧是少年人,听到这提议时,不免技痒。
于是两人扔下太子府上的门客们,姜恒取来绕指柔,轻轻一抖,软剑舒展,折射着阳光,形成一把薄如蝉翼的轻剑。
“三脚猫功夫,”姜恒说,“请孙先生赐教。”
“好说。”孙英嘴角泛着笑容,左手一抖,手中现出两把铁爪,在花园中轻轻摩擦数下,稍一躬身,时刻注意着姜恒的一举一动。
姜恒侧身,一抖长剑,有如在师门中与罗宣拆招、喂招般化作一阵风席卷而去!
秋末,红叶漫天,随着姜恒身影,枫叶纷纷飞舞起来,四面八方不知何时,聚集了数量不多的太子府守卫,龙于的身影在枫林中若隐若现,注视着孙英与姜恒。
绕指柔剑光飞射,一式直取孙英空门,孙英抬手,钢爪拖过剑锋,却时刻避免与姜恒手中那削铁如泥的神兵正面交锋。钢爪锐利无比,孙英所使招数,则是置自身空门于不顾,犹如惊涛骇浪般与姜恒抢攻!
孙英弃守为攻,姜恒自然不能在切磋中一剑刺其咽喉,取他性命,只得收剑回守,化作钢爪横飞气劲中的一叶扁舟,顺着孙英的气势浮浮沉沉。
“好!”孙英几下强攻都无法击破姜恒防守,喝彩道,“这剑杀过人么?”
“说来惭愧,”姜恒衣袂飘扬,几步飞跃上树,和身旋转,剑身或柔或钢,一招化千万招,封锁了孙英的退路,他眼中带着笑意,说道,“还没有,甚至没有见过血。”
孙英一退再退,转身躲到树后,沉声道:“我倒是想有这个荣幸,只可惜神兵利器,轻易不得见血。”
姜恒一收剑,忽然提醒道:“当心了!”
紧接着,姜恒手中扣着一枚郑钱刀币,孙英从树后一现身,那刀币便划出一道光,刷然飞去!
孙英万万没想到,姜恒右手持剑,左手尚在蓄谋暗器,蓦然一退,幸而姜恒先行提醒,刹那躲开了那枚暗器,背脊撞上一枫树。
霎时,姜恒手中软剑一抖,化为笔直,抵在了孙英的咽喉处。
孙英背靠枫树,上身稍稍后仰,绕指柔寒光四射,直指脖颈。
四周一片静谧,一片枫叶离开枝头,落在绕指柔剑身上,无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