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候王老将军能托蒋娉婷问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已将林家以及林书茹的底都起过一遍。

按着林书茹的年岁,该是林家举家随着林大老爷迁至荆州后,生于荆州长于荆州的,来这京城的时间满打满算之下,也还不足两年时间。

王老将军终年在大漠荒沙和京都两地奔走,鲜少去往边疆其他地方,更别提腹中一带的荆州了。

这样一个同他素未谋面的小姑娘,为何会在昏迷后仍喃喃叫着他“爷爷”,真是匪夷所思。

王老将军甚至怀疑,这位姑娘连他姓甚名谁实是何人都是不知道的。

蒋娉婷受托来问,又不是个拐弯抹角的性子,自然是有什么问什么,张口便全盘说开了去。

林书茹听罢一愣,良久后惨笑道:“我还是醒来后听人说起,才知那人是王老将军。”

初初醒时,家中上下各人皆是询问这林书茹的身体状况,鲜少有人提及那日林书茹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似乎对个中之事有些讳莫如深。

林书茹也不知那日瞧见的老者究竟是谁,见众人避之不谈,便也适时的闭了嘴。

后来一日林书茹睡得迷迷糊糊时,发现来瞧她的顾氏和沈氏一同抹着眼泪,站在远处低声碎语着,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问碧婷和芳草,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那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听妈妈们说,最先到得的是李迎家的,她们一概人还被车夫给挡了些时间,也不知是为着什么。

当日左直胡同里的打斗,最初是因为一个小扒手偷了一位公子的钱袋,那公子身边的小厮拔足便追,因是路上行人太多,怕追丢了回头挨了公子的打骂,情急之下,便嘶声喊了句“抓贼”。

人群推攘间突起一阵骚动,便见银白刀刃一闪,不知是谁尖叫了声“救命”,整个左直街上的人俱惊,纷纷朝两侧奔逃出去。

谁也不知,这些拔刀之人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是不知何时到得京城的威武候王老将军。

说来也巧,那日袁亦儒正往左直胡同的方向走,准备寻一壶美酒送给过个几天便到生辰之日的韩子文,却恰碰上这场骚乱。

那时,除了林家三位姑娘所乘的那匹马受惊外,前西街的正街上,还有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发了狂的向前疾奔。

这车本是停在前西街的中段,下来一个婆子在旁边首饰店里提了个小包袱出来,应是早前在这店里订了些东西,路过时遣了人下来一道拿了回去。那婆子站在脚凳旁还未来得及上马,便有一个从左直街奔出的人边逃边不住回头,一不小心撞到了马肚子上。

这马一声嘶叫,立即惊乍而起,发足狂奔,再不一步便要踏上了前头那人后脑。

袁亦儒本是朝着左直街那头跑,见着这惊马踏人,忙转了身。

可还没等他追马而来,便见一身月白直裰的少年近马握缰,一跃而起,坐到马背上一个狠劲,立时将那马勒停下来。

半跪在车外平板上抱着收拾包袱的婆子吓得一身冷汗,却顾不得自己,也顾不得感谢那位奋身勒停马车的少年,掀了帘子钻进车中,好一通安慰。

车夫不住朝少年叩首,似在说着满心的感谢。隐隐听得车中有人问了句什么,勒停马匹的少年低声应了句:“冯世安。”

这头安全了,不待看下去,袁亦儒转了身便朝左直胡同跑。

左直胡同里的人逃散的逃散,剩了些都躲在店中连伸个头出来探看一二的也没有。赌坊中关了门,血性的都在店里护着,谁也没想出来帮手摊上这浑水。

等进了左直胡同,袁亦儒一眼便认出那街中须发皆白的老者是王老将军,正待要问发生了什么时,看得一列车马仰翻在地,甩出的一位姑娘身影颇为熟悉,袁亦儒一愣,脱口惊道:“林姑娘?”

……

这些是与林书茹当时留存下来的最后一丝意识能对得上的画面,后头的事情林书茹全然没了印象和记忆。

依着碧婷听来的话,林书茹是被李迎家的抱上马车的,那时的马车已被车夫并王老将军的一名副将扶起。

林书茹昏迷不醒的那几日,还有威武侯府差来的大夫给探过脉。说起那大夫,还曾是禁城宫中的御医,给皇后娘娘瞧过病的,医术自然超群。林家请得城中的其他大夫,说的都是林书茹失血过多,怕是会凶多吉少。只他眉头微蹙,沉思间细细瞧着被幔帐遮挡住的林书茹胸前伤口,也不知是瞧出了什么来,开了几帖方子,吃的敷的一应皆全。

如此,两日后林书茹终于醒了过来。

在这次之前,威武候王老将军的名字最常出现的地方,是沈绍延替袁亦儒叫屈时滔滔不绝谈起的八卦中。

在荆州时,林书茹坐在亭子里掰着橘络,边听着沈绍延用十分夸张的语气,描述着王老将军膝下那位终年缠绵病榻的王家小姐。

那时候,林书茹就在想,一个在沙场上杀伐决断半生的老将军,该是用着怎样的心情相求着袁家,用以了却王家小姐这一生中最渴切的一个愿望。

她不知道王老将军是怎样做,才最终求得了袁家的同意,这事情沈绍延从未说过,想来他也并不知道。

可林书茹想,王家小姐的病情京都众人皆知。这样过了今日,说不得明日能不能过完的姑娘,若不是王老将军苦苦相求,又用了别样不可言说的手段,袁家怎样也不会同意下这样一门亲事吧。

毕竟袁家不论从官声、门楣、根基,以及袁亦儒个


状态提示:第93章 怀疑--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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