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颤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
期间,任傅虽就站在院中,却一直没有开口和他的母后说话,这对母子间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既然是被人动了手脚才致使小产,那查出犯人便是。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瞿如霜看了一眼被夏清阳拖下水的两名嫔妃。
那两名嫔妃觉得自己快冤死了,恨不得用目光把夏清阳活剥了。
夏清阳权当没看见。
“至于以萱,她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哀家知她品性,此事必不可能是她所为。”
瞿如霜示意任怡将跪着的殷皇后扶起,最后,才转头看向任傅,“记得哀家曾不止一次说过,‘万事当前都莫要武断,需先明势,后思动’。皇帝这是将哀家说过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不成?”
这话一出,院落内的窒息感直接翻了个倍。
夏清阳也没想到,太后和任傅之间的相处方式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这是大庭广众啊,太后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
果然,任傅的脸色黑了不止一个度,拳头都在身侧攥紧了:“太后仅凭对一个人的‘了解’就说不可能是她,这又何尝不是妄下定论?”
瞿如霜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任傅,眼神中的失望清晰可见。
任傅大概是被这个眼神给刺激到了,气得直接甩袖离去——唯有离太后所站位置比较近的夏清阳几人,才听清了任傅说的最后一句话:
“反正在太后心里,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比朕要强。”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夏清阳已经脑补出了一场不受宠皇子努力继位后,却仍不得母后欢心的戏码。
但反观瞿如霜听到这话时的反应,夏清阳却觉得,真相也未必如此。
有一句话叫爱之深责之切。任傅大概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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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发生在怜嫔院落中的闹剧,最终以太后下令,命内务府派人速速查出真凶收场。
夏清阳从跪姿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点不过血了。
不过任怡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扶住了她,还小声说她这招“不能自证清白,那就先多将几个人拖下水”的手段很高明。
夏清阳哭笑不得。
在任傅气极离开后,太后也很快摆驾回宫。
夏清阳注意到,那两名被她提及的嫔妃,正用一种扒皮抽筋的眼神看着她,连忙把安贵妃拽到一边。
“走走走,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欸,去哪啊。”安贵妃被夏清阳拉着跑出院子时,频频回头望,“咱们不能把殷姐姐一个人留在这儿啊。她现在心情不好,肯定需要人陪。”
“我已经托长公主把萱姐送回寝宫了,放心吧。咱俩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抓紧做。”
“是什么?”
“去办了任傅,省的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
安贵妃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来,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夏清阳两眼冒火的样子。
看来任傅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仗刑殷皇后的事,也让夏清阳憋了一肚子的火。
细想想也对,只要催眠了任傅,那么不管是殷皇后被冤枉的事,还是殷皇后的父亲被降职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拖一分就多一分变故,还是早点催眠的好。
两人匆匆地在宫道上穿行,不久就追上了先一步离开的任傅。
之前提过,这嫔妃的住所也是有讲究的。怜嫔想离皇上的寝宫近一些,这才选了与其他嫔妃合住在一起。
因此怜嫔住处离任傅的寝宫很近。
夏清阳和安贵妃屏息跟在后头,直到目送着任傅迈进宫门。
“接下来怎么办,假装有事禀报?”安贵妃小声问。
夏清阳:“不用那么麻烦,正好阴天了,光线昏暗,直接你用轻功带我飞进去,然后我来催眠任傅。”
“……”
安贵妃还以为夏清阳会用更加智慧的方法来行动,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
“请示后再进也未必更避人耳目。而且我已经请我师父帮咱们注意着周围了,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哇,你师父还能干这个啊,好好用。”
“我觉得,还是轻功更好用一点,你要不找时间也教教我?”
“哼,这可是实打实的硬功夫,没有速成的办法,你歇了这个心思吧。”
安贵妃得意地扬起下巴,而后双手从背后环住夏清阳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任傅寝宫的另一个方向。
一名禁卫停下脚步,皱眉朝夏清阳她们刚刚翻墙的方向看去,迟疑了一下后,他转身向身后的人汇报:“萧统领,刚才那边是不是……”
禁卫话还没说完,只见面前之人一个眼神,禁卫便如同失了神智一般目光涣散。
“你刚才什么也没看见。”萧瀚将手搭在禁卫肩膀上拍了拍。
禁卫很快回过神,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回头发现不知何时,上司已经走到了自己前边,忙跟上:“萧统领,刚刚怎么了。我、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太累了吧,最近巡逻安排得密——你多久没睡觉了。”
“嘿嘿,从狩猎场回来之后就一直没睡。不过没事,我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有刺客进宫,所以才加强防守的。”
“这个给你。”萧瀚与禁卫并肩走着,一边说话,一边从腰间拿了一样东西,“不准在白天巡逻的时候喝。”
禁卫接过这小酒葫芦,定睛一看上面的字迹,不由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