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任傅的事和伯父说开了?”
在那么多可能性里,夏清阳一下就猜中了真相。
殷皇后想到刚才父亲说的话,眼眶不由得又有些发热。
夏清阳于是将她揽进怀里拍拍后背,温声问:“伯父是不是说,当年的事不怪你,眼下只要你过得开心快乐就行。”
殷皇后用帕子擦掉眼泪,才把脸埋在夏清阳肩上:“你怎么知道。”
“因为天底下的好父母都一样。”
夏清阳感受到殷皇后的身子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明白这牵绊殷皇后的最后一个心结,终于被她的父亲亲手解开了。
这是好事。
“还和父亲说了医术的事。按你之前告诉我的,就说了是自学。”
“伯父没信吧。”
“嗯,但也没追问。”
毕竟殷皇后这一手医术实在太离谱了。
殷左丞即便还没来得及听说城中那些百姓被医治的事,也见证了殷皇后救回左丞夫人的全过程,不可能不明白殷皇后的水准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别说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就是所有太医绑在一起,恐怕都没有殷皇后厉害。
“然后父亲说,剩下的事他会和长公主谈。”
殷皇后说到这里,忽然扑哧笑了一声。
夏清阳疑惑问她怎么了。
殷皇后笑着道:“父亲最后问我,你年方几何,可有婚配,与我是什么关系……问了许多你的事。”
夏清阳怔了半天,也笑了。
“那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是长公主的幕僚,才华横溢,也很照顾我。你我二人是好友。结果父亲说,我看男人的眼光向来不行,这次他要替我好好把把关。”
两人笑作一团。
殷皇后从夏清阳怀里起身,终于整理好了心情。
夏清阳也回过味来,意识到其实不需要她们明说,单听殷左丞这话中意思,他大概是已经猜到,殷皇后这次离宫就再也没想过回去,以及,任傅这个皇帝当不长久了。
殷左丞与瞿如霜一直关系紧密,所以他大概是最能够洞察瞿如霜想法的朝臣,会猜到这些也不奇怪。
这时,苏权也跑出来叫她们,说任怡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夏清阳便和殷皇后一道回到客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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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怡这边之所以与许教头拉锯了这么久,并非全部为了夏清阳方才冲撞他的事。
她更多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弄清许教头为何在这一路上,以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左丞一家。
这会儿终于有了和夏清阳、殷皇后独处议事的时间,她便将今天到了城主府后的种种见闻,以及刚才和许教头、范城主的谈话内容,原原本本地将给了二人。
“殿下认为,是安右丞在幕后指使,要将左丞一家置于死地吗。”夏清阳沉思。
任怡点头:“毕竟左丞一家眼下仅仅是流放。换成是我,我也会担心,左丞流放至民间后,会不会反而借势重来。”
从逻辑上推,嫌疑最大的人,肯定是与左丞不合的右丞。
但夏清阳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怎么了,你有什么其他意见吗。”任怡语气温和地倾身问她,“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也许我的想法有纰漏。”
“不,不是什么足以定性的证据。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夏清阳稍稍蹙起眉头,“方才进城前,殿下不是说,这洛书城城主范僖,去年才与安右丞结为亲家吗。那范僖的地位,至少在安右丞一派中,应该算是被坐得很高了。倘若许教头真是安右丞的人,范僖为何会对他毕恭毕敬到这种程度?”
任怡没想到夏清阳是从这个角度看问题的,不由一怔——的确,这样说来是有些怪异。
不过夏清阳没再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深说,她让任怡稍安勿躁。
她们如今远在京城千里之外,即便身边真有来自安右丞的探子,也不必急着过早搞这些政斗。眼下最紧要的,还是集结属于自己的军队。
就算许教头真的是安右丞的人,她们又能怎么办呢?该做的事不还是一样。
“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任怡轻出一口气。
“殿下的担心也有道理,毕竟左丞要是真在流放途中出了什么事,不说对萱娘的伤害,就是对我们、对大淳都是莫大的损失。”夏清阳安慰她。
殷皇后也在一旁点头。
任怡:“哦对,另外还有一事。我刚和范僖商量了如何处置牢里那些流民。范僖承诺,若能将他妻子的病治好,就可以无罪释放他们。”
病?
夏清阳问:“什么病?”
“他没细说。只说萱娘能将左丞夫人的病治好,说不定也能救他的夫人。”
嚯,那范城主对他妻子还真挺不错的,宁可顶着许教头那边的压力,也要请殷皇后出手。
夏清阳看向殷皇后,殷皇后微微颔首:“知道了,交给我吧。”
任怡看着夏清阳和殷皇后这流畅的互动。
她们甚至都不知道病名是什么,好像就已经确信能够把人治好了一样。
这气氛,让任怡都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关心上一句,要是治不好的话,夏清阳那里有没有别的补救方案。
“就从刚才许教头的态度看来,跟他做交易,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我们带走左丞一家,是不太可能了。”夏清阳对任怡道,“还得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任怡:“你是说,激起民怨沸腾,我们再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