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官带着洪文定离开花县老家,一脚踩进江湖。
他打算先带着洪文定前往福建莆田的南少林,距离南少林灭寺还有八年,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给洪文定打好基础。
同时天地会五祖身上的那幅藏宝图也让洪熙官有些意动。
清廷已经稳住了江山,想搞事就得有足够的力量,想不通为什么南少林空守宝山而不动,就不会把宝藏给启出来行事吗?
从花县到莆田的路途可不近,就凭着匹马单枪,也得走好一阵子呢。
穷家富路,身无长物的洪熙官只得当起了梁上君子,谁让他答应了洪文定要吃香喝辣呢,没钱,夜香都吃不着,脸上火辣辣哟。
万幸现在的洪熙官没了道德洁癖,打听清楚了哪家富户名声不佳,做起顺手牵羊的勾当来也得心应手。
可以把大头拿来抚恤受欺压被迫害的苦主嘛,日行一善,洪熙官代为搬运,收点辛苦费也说得过去。
谁成想就靠着做账和派送,竟然也给洪熙官混上了近万两银子,还暴得大名,过一手和顺风脚的名头在江湖中一时无两。
谁让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多如牛毛呢?
为了凑钱给洪文定买药材呀,洪熙官情急之中就下手勤了些,再加上他本性里的嫉恶如仇,见着了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清初的世道便是如此,这年头能当上富户的也没几个好人。
前明的富人里没被收割的不是带路党就是投降派,新冒起来的不外乎就是从倒下的明朝尸体上吸足了血的蚂蟥,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对付这些人,等于变相削弱了清廷实力,还讲什么客气?
可老活有讲,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梁上君子的勾当总得晚上干不是,走多夜路当然就会撞着鬼啦!
在泉州府的一家豪族家中,蒙面行事的洪熙官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在屋顶上遇见了一个遮脸同行。
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双方都不可能因为一个目标大打出手,却也够尴尬的。
而且还得互相提防,都怕对方大喊一声让自个儿落入重围。
今夜是不可能再下手了,洪熙官向对方一拱手,压低了声音:“总有先来后到,阁下请。”
飞贼同行听了洪熙官的话愣了一下,摇摇头,话也不说猛地抽身走了。
这个样子洪熙官就没法当作看不见,只能跟在对方后头,他得弄清楚对方是谁,保证自己的行藏不泄露。
两人一前一后,静寂无声地在屋顶上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了泉州城的城墙上。
前面的飞贼没有停留,踏着城墙就直直地往下俯冲。
洪熙官也没犹豫,同样施为。
泉州城的城墙可比杭州高了不少,东南要冲,历来刀兵不断,武备从不松驰,城墙也垒得高耸。
若不是洪熙官有血食法和太极劲力的加持武功大进,他也不敢这么玩。
只是看前方那人腾跃借力的身法怎么那么熟悉呢?
洪熙官正纳闷呢,对方下了城墙点地一个空翻缓冲,没在地上滚得满身尘土,姿势飘逸得紧。
这边洪熙官其实更潇洒,他把原身的飞鹤功跟太极劲力结合了起来,双手舞掌,脚尖在城墙上浮点三下,便飘然若羽地落了地。
能创出虎鹤双形的主,飞鹤功当然练得炉火纯青,他张开双手荷风,一直保持着身形的稳定,还不断拍出掌劲,轻灵地减缓下坠的势头。
飞鹤功是一门轻身功夫,得自原身的入门师父蔡九仪,它是一门利用气劲来滑翔的法门,跟滑翼的原理异曲同功。
洪熙官进入梦境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它的玄妙,也不断地熟悉练习,对飞贼这个兼职帮助良多。
他的身形似鹤舞划空,让前面的同行看到了微微凛然。
下了城墙,此人也不再闷葫芦,而是立定等洪熙官下来开了声:“阁下为何紧追不舍?若不是别有它图,奉劝一句见好就收,且莫自误。”
洪熙官愣住了,是个女的,难怪人家生气呢,半夜三更的跟踪一个女流之辈,是人都会觉得自己轻浮。
看来只是凑巧,洪熙官也赧然当场,想了想忙抱拳道:“误会了,我发现那家豪绅出卖台湾国姓爷,甘作清廷鹰犬,所以打算给他放点血,不曾想冲撞了女侠,告罪,就此别过。”
女飞贼也有些意外,不等洪熙官遁走便沉声暗喝:“跟我来。”
说完她拔腿就走,身形如烟,无声无息,竟然是一手草上飞的功夫。
洪熙官见猎心喜,这一招他也会啊,跟飞鹤功搭混之后还使得更没烟火气,反而有了仙鹤挥羽的蹁跹感。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向前走了数里,女飞贼蹿进了树林里,止步折转,看到了洪熙官追来的步伐也眼前一亮,同时也皱眉不定。
轻功好得像飞鹤的家伙,没来由让她联想到了cǎi_huā贼,她得探清楚这家伙的底细,免得无辜遭了殃。
女飞贼不待洪熙官近前,一个游龙步滑过近丈,挥出一记手刀就向洪熙官抢攻。
洪熙官也一直戒备着,见对方突然出手,便以降龙十八掌的或跃于渊拍出,气劲压着对方的手刀,以此为轴在空中转了半圈,像一条金鲤甩尾闪到了一旁。
女飞贼则手刀变掌反推,顺着洪熙官的掌劲飘退,如一页被风吹拂的落叶,倏然荡开,起伏飘乎。
两人都从对方的身手上看到了些什么,也有了基本的判断,却谁也不出声,而是惊鸿瞬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