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要死了,这一定是幻觉。
徐镜心想。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然后,他就听到云迟这么说道。
一个激灵,徐镜骤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眼神也终于不茫然,能够聚焦了。
眼前真的是云迟,后背的剧痛也那么清晰。
徐镜一下子咳了起来,一咳就牵动着内伤,又痛得他脸色更苍白了。
云迟翻了个白眼,“一看你这样就暂时死不了,放心,只是重伤,要死估计也得熬上一段时间才死的。”
“这是什么话?云姑娘,安慰伤员的话不会说吗?”徐镜真想吐血,不是因为伤重,而是被她气的。
但是他却比刚才精神多了。
云迟起身,他才看到了刚才被她挡着的骨离。
“骨离怎么样?”
“发着高烧呢。”云迟转头看了骨离一眼,说道:“安慰伤员的话我不会说,而且我还想再说一句,她这么烧,看起来也暂时不会死,有可能烧成白痴而已。”
徐镜:“......”
再想起她之前要他还的那个人情,只要骨离说她,就回骨离一句“你算哪条毛”,他顿时又觉得有想咳的冲动。
现在她又救了自己一次,该不会又要他欠她一个人情吧?
正这么想着,云迟的声音就传进了他耳里:“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老规矩,等我想好了要什么再告诉你。”
徐镜觉得自己还是不答话地好。
这时,他看到了靠坐在对面的镇陵王。
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完全没有霜花了,而且,看得出来,他的呼吸正常。
徐镜陡然狂喜。
“王爷还活着?”他醒来之后脑子还不太清醒,但是潜意识里是以为镇陵王已死,下意识逃避询问他的情况的,谁知道竟然发现他还活着!
这时,徐镜的心才真正地放了下去。
云迟翻了个白眼。
“你们都死了他都不会死。”还会吃她豆腐呢,怎么可能会死?
但是,她的脑海里却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来。之前他明明是已经濒临断气的关口,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将他救过来,他的身体那么冰,看起来绝对是救不了了啊,为什么她渡了一口热息到他嘴里,他就一下子活了过来?
难不成她是神仙?给他渡了一口仙气?
云迟一边想着,一边喂骨离喝水,一边撕了她的衣料用凉水浸湿,然后敷到她的额头上。
骨离对她千般看不顺眼,云迟肯定不会撕自己的衣服。
花焰鸟落在她肩膀上,用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有点痒。
云迟唇角上扬,正要笑骂,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啄啄,是不是因为你?”
那个时候,她记得花焰鸟啼叫了一声的。
当时她没有留意,现在想起来却发现,正是在它啼叫了那一声之后,她身体里的火焰才更快地涌向了嘴巴,让她忍不住地想呼出这腔火焰的。
花焰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还是不是?
云迟皱了皱眉,花焰鸟飞了起来,飞到她背后去,很轻很轻地啄她的背部。
云迟恍然,“你是说,因为妖凤之心?”
花焰鸟又飞了回来,点头。
竟然是因为那玩意?
难道说,这东西关键时候还可以克制镇陵王体内的那种寒毒?
她现在再一想想,镇陵王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他当初要去找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说可能可以克制皇陵的煞龙,但是,她可不相信,皇帝如此对待他,他现在会帮着去对付那煞龙。
有煞龙的存在,他才能暂时活下去。
否则,皇帝和皇室的其他人,还有他这些年得罪满了的那一群人,估计都想将他给撕了。
他知不知道这妖凤之心可以克制他的寒毒?
而这东西在她身体里到底对她有没有影响?
不过,云迟不是一个悲观地纠结的人,现在她还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除了偶尔冒火发烫之外,她一身轻松,精力比以前还好。
而且,就算偶尔发作这么一回,也很快过去了,过去了之后感觉更轻松,就暂时当它是没有坏处的吧。
喂了骨离喝水之后,她又转向了镇陵王,却对上了一双幽深无边的黑眸。
霎那间,她几乎要被那双深眸给吸了进去一般,一时间无法移开目光。
镇陵王,醒了。
“主子,是云迟救了咱们!她没有跑,她回来了!”徐镜一看到他这样看着云迟,一下子就想起了当时得知云迟跑了之后他失控的戾气和杀意,陡然大惊。
当时他们谁都不怀疑,如果云迟再出现,肯定会被他给撕碎了。
留个全尸都不可能。
徐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甚至想也不想地对云迟叫道:“云迟你快跑!”
云迟:“......”
她能够猜测出来。
镇陵王知道她跑掉之后有多愤怒,毕竟她也是见识过他的喜怒无常的人。
说他要杀自己,她也是相信的,又不是没动过手。
可是,现在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她却动不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平静的眼神,像是一片夜里的海,风平浪静似的海,海上还有月光,清晖洒在海面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她从来没有看过任何一个男人有这么美这么迷人的眼睛。
原来,这双眼睛里不是盛满冷酷无情,盛满怒火戾气的时候,会这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