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设下苕隐阁不也是为了杜绝此弊端。”
蛟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她:“那依妹妹之见当如何?”
“依我之见,哥哥何不借此机会办一个选任大会,让北海之内的能人志士皆来王城,层层选拔,分级加官。”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让外族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哥哥此言是想否认苕隐阁的存在,还是只想打趣我?”
“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若只看家世背景,终会导致质下国衰而殃民之恶果。”
一问一答,直至她说完,她这才发现蛟虶此时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她迎着蛟虶的目光莞尔一笑:“嗯?”
蛟虶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你~还是我所认识的蛟儿吗?”
“哥哥以为是,那便是,哥哥若是不满意,蛟儿也只能做到如此。”
“不,不是不满意,而是太满意了!蛟儿!”蛟虶死死的抓住她的双肩:“你真的是脱胎换骨了!”
她浅浅一笑:“看来我也有帮到哥哥的时候。”
蛟女此举,无非是加重蛟虶的改革之心,她赞同他的想法,倒如叶先生那般算他一位知己了,因为过于开心,他倒主动提议让蛟女去见熙泉,且保证绝不让父王知晓。
承他美意,她也顺势而下,既是误会她对熙泉有意,那便误会下去吧!
她如今对苕隐阁是轻车熟路,径直前往熙泉的住处北轩。
因为蛟虶的格外关照,熙泉被照顾的很好,不过几日的休养,熙泉竟圆润了不少。
蛟虶在对朋友这方面是真的没法挑剔,他的好竟令熙泉多少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内疚。
熙泉很清楚自己恨的人是北仓,蛟虶虽是北仓的儿子,可他终归没做过伤害他的事儿,相反,他对他是处处地照拂...无微不至。
看着她笑着将点心递给自己,熙泉犹豫着悠悠道:“清儿,你有没有想过,当一切结束~”
蛟女冲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他提防蛟虶给他的两名婢女。
直到织伊去门口守着,她才道:“熙泉哥哥想说什么?”
熙泉看着她,稚嫩白皙的小脸上却有着超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与老练,她本该过着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日子,如今却顶着别人的脸困在这深海里步步为营...
“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以前在西海边境饱受欺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坐在这繁华的宫殿内受人敬仰~想想便觉着有些好笑~”
“趋利避害乃万物之本能,熙泉哥哥又何须自嘲,如今熙泉哥哥进了这苕隐阁,那便好好的韬光养晦吧,外面的一切有我,不必担忧。”
“清儿,其~实~如今你在这北海也算是拿回了你曾经的一切,蛟虶对我们都很好~”熙泉斟酌着词句:“我是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终归是血脉相连~我们这样对他,着实有违公道~”
她浅浅一笑,看不出内心的丝毫情绪:“熙泉哥哥是心软了?”
“我~”他看着她,从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他那张苍白无力的脸,他也只能苍白无力的解释道:“我既已向夜神殿下承誓,又岂会放弃,只是我已修为人身,人心肉长,总有心软的时候,我对他下不了手。”
“清儿~我~只想让北仓得到应有的结果~”
良久,她只是笑着道:“熙泉哥哥是好人,姑母将熙泉哥哥教养的很好。”
“清儿,我知道你也~”
她冷冷一笑,总算透出些许的冷意。
“我早让熙泉哥哥好好考虑清楚了~我是来复仇的,不是来谈感情的,熙泉哥哥没有经历过生死,而我,曾在地狱前徘徊了数次,没有人想要变成恶魔,也没有人愿意任人欺凌,熙泉哥哥觉着蛟虶很惨?呵呵,可是,当年他明知蛟女是如何待我,他可曾觉着我很惨?”
“血浓于水,骨肉至亲,为父为兄,却至死方休。”
“熙泉哥哥当然体会不到。”
“人各有志、人各有异,熙泉哥哥是愿意以德报怨之人,而我却是睚眦必报之人,放心,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不会将你陷入两难的抉择,更不会让你对蛟虶下手。”
“清儿,我只是不想让仇恨蒙蔽了我们的心,我知道我是来复仇的,可是没必要对无关之人下手~”
“嗯~我知道。”
“清儿!”
“熙泉哥哥,我要离开北海几日,若我不在,但愿你能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毕竟,若为猛兽绝不会吃素。”
蛟虶确实没做过什么伤害熙泉的事儿,那是她与蛟虶之间的恩怨,有时候旁观者比加害者更可恶!!如立于东岸,观西岸之火灾,而望其红光以为乐。如立于此船观彼船之沉溺,而睹其凫浴以为欢。
她出了北轩又在花园处遇上叶竹,此时正值夕阳黄昏,深海内也映射出别样的嫣红。
他一袭碧衣立在那里,水波荡漾卷起翠带更衬得他仙风洒脱。
感应到有人靠近,他缓缓转身,见是她来,他慵懒一笑,微微躬身浅浅拱手:“公主~”
蛟女浅笑回礼:“叶先生好雅兴,只是,你站在此处赏花,可赏花之人却也在赏你。”
叶竹看了看那藏在暗处因为蛟女的一袭话而羞得脸红心跳作鸟兽散的婢女们,他转动着手中的竹笛莞尔一笑走向她。
红螺、织伊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各去一方守着去了。
他走近,看着前方的一株开的格外耀眼的红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