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连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只见他几近晕厥，额头上经过刚才那样猛烈的撞击，已经留下了一道血痕，看起来十分的可怕。
垣衡当机立断，向沈之凌的后颈处砍了一个手刀，让他彻底的陷入了昏迷，然后便和陆知成以及那名中年男子一起，将沈之凌抬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中，将他安置在床铺之上。
那老大夫见沈之凌伤心欲绝的样子，叹息着摇了摇头，脸上神色复杂，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只见他直接从尸体的头部开始细致的检查起来。
等到垣衡和陈禄回到院子中时，老大夫已经检查完了沈父的上半身，人体的五脏六腑和主要器官都集中在上半身，下半身主要是骨骼和肌肉，光靠肉眼观察也看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所以张大夫在查看过上半身之后，就拿起白布，将沈父的尸体又盖了起来。
看到张大夫凝重的面色，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却是又有希望又怕失望。
不过张大夫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他经过初步的观察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沈父是因为中毒而死的！
“老夫刚才，先是观察了故去的沈员外的牙齿，皮肤肌肉虽然会腐烂，但这尸体的牙齿与骨头却是可以万年不腐的，虽然生前经过大火焚烧，但沈员外的骨头却保存的十分完好，所以很明显能观察出来，他的牙齿与下颚骨处都有大小不一的黑色斑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沈员外的嘴巴掰开，示意大家来看他的牙齿，众人凑上去仔细观察，发现那骨头颜色虽然不似正常的骨头发白，而是看起来有明显的烧焦痕迹，有些发黑，但牙齿与下颌骨上确实是有些深色的斑点，看起来像是发霉了一样。
然后张大夫又接着说道：“大家请再看沈员外的这部分骨头。”
他指了指尸体从下巴到胸口的这段骨头。
“这里也有类似的黑点，只是不如牙齿与下颌明显。”
众人又凑上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那黑点与骨头的颜色相近，不留心观察还真看不出来，不禁佩服起张大夫的好眼力，没想到他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还有如此好的观察和判断能力。
“骨骼发黑，是中毒的表现，而牙齿与下颌骨处毒药的痕迹明显，食管与胸口处的毒药痕迹较浅，说明沈员外身前应该是服用了某种药性极强的药物。”
听完他的这一通分析，大家更是觉得张大夫简直是神医在世。
张大夫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夸赞而放松表情，他又示意大家去看沈员外的手骨，只见那骨头的形态与常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呈现的是自然放松的状态。
一旁的陈禄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手不是很正常吗？”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比划着。
那大夫见他一副小孩子天真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才有些放松，他伸出没有碰过尸体的那只手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开口说道：“正是因为与常人并无两样，才是最古怪之处。”
张大夫说完这句话，陈禄脸上不解的神色又加深了，他皱起眉头，挠了挠头发，看着老大夫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
“小娃娃，你试想一下，加入你现在处在火灾之中，四周都被封闭无处可逃，你被烈火灼烧，剧痛窒息而亡，这时你的动作是什么样的？”
陈禄试着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然后打了个寒战，说道：“肯定是，尽力挣扎，想要找到最后一丝生机。”
“不错。”
张大夫又捋了捋他的胡须，接着说道：“既然是尽力挣扎，那你再看这沈员外的手，是不是姿态十分舒缓平和，而且四肢都是自然舒展的状态，哪里能看出这是被大火烧死前奋力挣扎的样子？”
张大夫说到这里，大家一下子也都明白了，陈禄也用力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杨量在心中也默默感叹这张大夫真是技艺高超，谁说没有现代科技和医学知识积累的古代就一定是落后愚昧的呢？
看来这古代法医尸检，不仅需要有专业的经验储备，更需要理智的分析判断，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对尸体大概的检查了一番之后，张大夫得出的结论是，显而易见沈父是先被毒害之后，尸体再被放火焚烧的，说明那中年男子所言非虚，和垣衡他们之前的判断也基本一致。
这时候被垣衡一手刀砍晕的沈之凌也醒了过来，他来到院子中，几人把刚才张大夫的检验结果告知了他。
听完时候沈之凌的脸上满是痛苦之情，不禁暗暗握紧了拳头。
虽然几人盛情邀请，但张大夫并没有要留下来吃晚饭的意思，他看着那名中年男子，见昔日好友的儿子脸上如今尽是一副颓然的神色，不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虽然张大夫没有留下吃饭，不过那看起来家徒四壁过得十分穷困的中年男子并没有离开，他陪着笑脸，在沈之凌家吃完了晚饭才离开。
虽然不喜欢这个中年男子，但垣衡和沈之凌还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他，垣衡又给了他一些银钱，让他拿去好好生活。
那男子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承诺之后垣衡他们如果需要自己出面作证，自己一定不负所托，于是垣衡与他约定了明早还在这里汇合。
安顿好一切之后，垣衡他们又休息了一晚上，打算养足精神，第二天去找县主对线。
虽然说取得了关键性的证据，可是在场的人心中却依然十分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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