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芊染想着,无论如何,先向太子认罪。
顾鸿峥想说什么,天上忽然打起闷雷,接着落下抖大的雨珠子,哇啦啦的,大雨骤然倾盆。
顾鸿峥转身要走,可跪地上的人没反应。
他走了一步道,“起来吧。”
这算是放过的意思了。
桃年赶紧扶起自家小姐,想带着小姐回去,然而一道闪电打下来,她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在一棵大树旁。
廖芊染和桃年都惊了,顾鸿峥伸手搭了一把,他把两人带到不远处的亭宇中躲避。
大雨轰然倒塌,气势磅礴。
他走不出去了,只能站在亭中等待。
天边轰隆隆滚过一阵阵雷声,那震天响地的声音,夹着几道明亮耀眼的闪电,它们张牙舞爪划过天际,声势浩然恢宏。
顾鸿峥望着远处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忧心。
佛云寺内的和尚,有人也忍不住走到殿门外仰望这般突然景象,北齐的夏秋时节多雨,雷声阵阵,不足为奇,只是今夜好像嚣张些。
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佛云寺中的某个角落里,有一个人躲着,她本是要跑出去,没想到背后被送了一剑,她停住了,猛然的趴下去无法动弹。
她身上的伤口在流血,那血混合着雨水,流淌开去。
清净的佛门之地染起鲜血,乍起起的风声,伴着浩天荡地的大雨,这雨夜很不平静。
谢岚颜拿走了自己的佩剑,她握住剑柄,剑刃映着闪电的光芒,散发着森寒的冷色。
她斜剑而起,那剑染了血,那血沿着剑刃淌下,之后血水被雨水冲走,很快消失不见任何痕迹。
廖芊染的侍女死了,死在了佛云寺中,就在一场雷电交加的雨夜里,她被一剑毙命。
桃年出去寻人,寻了一圈,终于见到躺在泥泞里的人,她就是桃雨,她双目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桃年喊着躺在地上的人,她跑回去找小姐。
廖芊染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总觉得出事了,没想到是这样的大事,桃年哭着跑回来,她道,“小姐,小姐,桃雨被人杀了,她死得好冤。”
钟禹和解晓萸去看尸体,人死了很久,都僵硬了,该是在下雨的时候就没了气息。
廖芊染赶过去,她想进去看看,桃年阻止。
死相太惨烈,“小姐还是不要看了。”
顾鸿峥查看伤口,是剑伤,那不是一般锋利的剑。
他转头看向钟禹,钟禹会意,他后退,急急忙忙回去找谢家女。
然而人不在。
她走了。
只留下五个字,“师兄,我走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话不多说,多余一字都不肯留。
顾鸿峥捏着纸张,他被激怒了,他早该认认真真与师妹谈一谈,她总是这般来去自如,实在太把他这个师兄当回事了。
桃年气愤非常,她举剑跑进来问,“是不是那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少年?”
“你们这边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是他杀了人。”
桃年怒冲冲质问,钟禹道,“桃雨偷窥太子当如何?”
桃年道,“她是为了小姐才过来看太子一眼,那不是偷看,她罪不至死,而你们将人赶尽杀绝。”
桃年义愤填膺,她道,“太子殿下,那人呢,你是要包庇那凶手吗?”
廖芊染想阻止侍女,让她不要胡言乱语,现在真相还未查清,不能一口认定是那少年所为。
但是左看右不见跟随在太子身边的少年出现,廖芊染心生疑惑,她问,“太子,臣女可否询问,跟在太子身边的一个少年人去哪儿了?佛云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其人为何不出现?”
廖芊染越说,心底里越不满,她的不快和痛愤溢于言表。
她的贴身侍女被害,而一个重要的嫌疑人不见。
那么对方是不是凶手?
如果不是凶手,那为什么要逃?
现在人不见了,如何让人不生疑,也许此人是畏罪潜逃呢!
钟禹看向殿下,想说要不要去找人回来?
顾鸿峥转头看向拿剑指着自己的人,想说你的剑再举着,就只能拿你的命来跪下叩拜。
钟禹看到了主子眼里的厉色,那是要杀一儆百的意思。
当即命令大胆的侍女把剑放下。
可桃年不放,她要为自己的同伴讨个说法,即便眼前的人是太子,他也要遵循江湖的规矩,那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桃雨是丞相府里的人,虽然是个丫鬟,可她是活生生的人,此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顾鸿峥无视不自量力的人,他没义务和一个闲杂人等解释任何,即便死十个侍女都不关他的事。
桃雨确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她也是死不足惜。
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如果人人都学桃雨,那么他这个太子还有何威信可言?
是不是要向外人承认,他顾鸿峥怕丞相?
此事发生得太突然,前因后果尚且不明,而桃年居然敢持剑直指太子,她有多少个脑袋来主张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信条?
钟禹命令人放下剑,“你如果不想死的话。”
桃年僵了好一会儿,她愤愤放下剑。
廖芊染望着沉默不声的储君,问,“太子没什么想说的吗?”
顾鸿峥道,“不是我的人所为。”
“那人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逃?”
“廖千金可以自行去查。”
顾鸿峥不想多说,他不相信是自己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