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坠落于地,想站起来,但全身气血好像被千万只钉打住,一时无法运功,更莫说要飞身往上。
后边,有人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不疾不徐走出来,那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有些刺耳瘆人。
顾鸿峥转头看,他的视线被伸展开来的枝叶挡住,等了好久,终于看到那人站在视野之内。
钟禹!!!
顾鸿峥面上寒霜凛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护卫居然会背叛!
钟禹站在下方抬头仰望,“顾鸿峥,觉得意外吗?”
“你认为我该感到意外吗?”
“呵,若是觉得意外,那也只能怪你自己,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父亲下手,他是我爹!”
“哼,他是你爹,所以你背主?”
钟禹高声反问,“什么叫我背主?你杀我至亲,还想让我效忠于你,有这种可能吗?”
“终归是你没用不是吗,口口声声说我杀你爹,证据呢?”顾鸿峥暗自逼毒,想把伤口上的毒液逼出来,然而行不通。
钟禹握剑的手青筋暴涨,“顾鸿峥,你何故装聋作哑,你没听到我妹口口声声念着的话吗?我跟你说过,她喜欢你,喜欢很多年。”
“然后呢?”
“可没想到她有天亲眼见到你下毒害我爹,你觉得她能好吗?”
“哼,简直愚不可及,我要想杀你爹,何须这般拐弯抹角,既然要神不知鬼不觉,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选择在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下手,你没脑子,不代表我也要跟着你脑子进水。”
钟禹指着不敢承认的人,“太子难道忘了,你之前可是在皇宫里大开杀戒,你的所作所为我一一亲眼见证,你还要人如何相信你,你做什么事都由着自己,何曾顾及别人的感受?”
顾鸿峥漠然,终究这些个所谓忠心为主的人也不堪重用。
他拔出身上的利箭,咬牙忍着疼,转身面对叛徒。
“钟禹,我给过你机会,在苍兰城的时候我就该处置你,给了你一次机会你不知珍惜,当真是良言难劝该死鬼,也许从那时开始就预示着你今天的背叛,你自寻死路,也休怪我残忍。”
钟禹不屑冷笑,“你给我机会,你何曾给别人机会,要说咎由自取,自食恶果,这话该用到你身上最合适,顾鸿峥,你本就不该回来,从你离开北齐开始,你就不属于这里。”
“你不就是妃子所出的皇子吗,就因为手中拿着一把剑,杀人不眨眼,所以逼得皇上皇后畏惧于你,除了威胁抚育你长大的皇后,你还有何种本事与这天下人叫嚣……”
钟禹是在挑龙鳞。
顾鸿峥眼里寒光炸其,周身的冷气席卷起来,滚滚如滔天骇浪。
“钟禹,有些事你不配提,别忘了你只是个奴才。”
钟禹怔住,他好像清醒了,适才想起刚刚义愤填膺说了什么话,那些话不该说,每个人都有最忌讳的事,而顾鸿峥的出身是他最忌讳的事,他不喜欢提起,更不喜欢不明真相的人拿起说。
顾鸿峥一身杀气漫天,“钟禹,你这一生也就只能到这里。”
说时,天璇剑决然而来,势要将一个人碎尸万段。
钟禹猛然一惊,那铺天盖地的杀气自四周袭来,感觉要把他包裹在里面活活闷死。
早知道顾鸿峥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他要处决一个背叛者,不会多加犹疑思虑。
对至亲他亦能下得狠手,更枉论一个背叛者。
钟禹想躲开,可来不及,眼看要被一剑锁喉,千均一发时刻,谢岚颜喊,“师兄。”她打出手中瑶光剑阻止。
顾鸿峥抬眼,“颜儿?”
她,不是在悬崖上吗?
难道那人?
“是假的,师兄,那不是我。”
谢岚颜从天而降,她拦下天璇剑,竟然救下了钟禹一命。
转身道,“钟禹,这一剑偿还你早些年护卫我师兄劳心劳力。”
“从你走入这里,决然要这么面对我师兄的时候就已注定,你已经无退路。”
谢岚颜冷冷说了这些话,她急忙跑过去查看受伤的师兄。
“师兄,你怎样,伤口要不要紧……”
“我没事,你呢,如何了,这两天去了哪里,为何要擅作主张?”
“对不起,是颜儿任性了,前两天有人故意引导我去别的地方,我实在控制不住就跟了过去,然后落入了他们的圈套里。”
“果然,他们早有预谋。”顾鸿峥全身心松懈下来,只要她没事就好,“颜儿,此事你别管。”
“师兄,钟禹是因为失去父亲才失了理智,你……”
“天大的事他也没资格背叛主子,今天是失去父亲和弑主,那明天杀了我也是因为失去理智吗?”
“他……”
“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东宫没有一个叫钟禹的人,他已经死了。”
谢岚颜沉默。
钟禹侍奉东宫正主多年,要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今天这一遭,他着实算错了。
“你千不该万不该联合其他人一起,你因为失去父亲而冲昏了头无可厚非,你想报仇旁人也可以理解,但没有一种解释是你利用别人各种卑鄙栽赃陷害还有理……”
谢岚颜说了一番话,她扶着师兄回宫。
回到东宫,她让人去找来御医。
御医赶忙检查,他颤颤惊惊禀报,“箭上有毒。”
“要紧吗?”
“情况不容乐观。”
顾鸿峥昏迷不行,太医也只能下药遏制毒性,要解毒还缺两种药材。